“難道姨娘就從未想過當家做主?”
“住嘴。”方姨娘吓得急忙捂住了紀婉甯的嘴,後脊驚出一聲冷汗,她緊張地四下張望,見沒外人在方才狠狠松了口氣,随即壓低聲音警告着紀婉甯, “甯姐兒,姨娘知你心高氣傲,可人得有自知之明,再者大姐兒和槿哥兒不是吃素的,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紀婉甯嘴角譏諷地勾了勾,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姨娘不必驚慌,我随口說說而已。”
“随口之言亦不可,須知隔牆有耳。”方姨娘緩了聲循循尚有道,“姨娘知你心有不甘,你若還是喜歡安家那位公子,改日待夫人身子好轉了,我試着去探探口風,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不必了姨娘。”紀婉甯冷淡地回絕。
方姨娘愣了一下,怔怔道,“你...不是喜歡他嗎?”
“年少绮夢罷了,如何做真?”紀婉甯低聲道,“像姨娘說的,人貴在自知。”
方姨娘看着女兒這般模樣,欣慰中多了絲疼惜,“你放下了也好,京都兒郎優秀者數不勝數,以紀家如今的門檻,想找個好兒郎也不難。”
“姨娘說的是。”紀婉甯淡淡應着,她清楚紀家能給她什麼,她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方姨娘歎了一聲道,“你随我到廚房去吧,這些管家竈台之類的事情你也該學起來了,以後總用得着的。”
“是姨娘。”
......
紀婉卿剛進入正院,蘭媽媽立刻迎了上前,笑着道,“夫人算着時辰說姑娘該到了,讓老奴去迎一下您,沒曾想還是遲了一步,倒是叫姑娘先來了。”
“我回自家何須人迎。”紀婉卿笑着應了句,問道,“娘親呢?身子如何了?現下可睡着了?”
“是卿姐兒來了嗎?”聽着動靜,又不見人進,紀母當即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紀婉卿連忙應聲道,“是我娘親。”
“夫人惦記您呢!姑娘快去吧。”蘭媽媽催促了聲。
“媽媽忙去,我陪娘親說說話。”
“是姑娘。”蘭媽媽應下,看着紀婉卿進屋了方才去廚房做事。
“卿姐兒來了,快讓娘親瞧瞧,世子待你可好?”紀母臉色蒼白,聲音帶着絲沙啞。
紀婉卿就着床沿坐下,握着她的手回話,“世子待我極好,娘親不必挂心。”
“待你好就好,娘親也能放心些。”紀母說話間掩嘴低聲咳嗽了起來,紀婉卿輕輕拍着她後背順氣,又倒了杯溫水過去,“娘親,喝杯水潤潤喉。”
紀母喝了口水,壓下喉嚨的癢意,歎聲道,“這身子不中用,但是怠慢了姑爺了。”
“娘親的身子最要緊,這也是你姑爺的話,您不必放在心上。”紀婉卿道,“娘親的病是怎麼回事?怎麼也沒着個人到鎮北侯府告知我一聲,也好叫我回來盡盡孝。”
“小病而已,說了你也是跟着瞎着急,倒不如我慢慢養着,總會好起來的。”紀母慢條斯理地說着話。
紀婉卿嘀咕道,“那也該告訴我一聲,不然旁人突然提及我還一問三不知呢!”
“好好好,依你就是了。”紀母語氣無奈寵溺。
紀婉卿得了保證方才放心,轉而道,“大夫怎麼說的?”
“說是傷寒引起的寒熱,得靜養段時間。”紀母輕描淡寫地說着。
“您這要吃可見好些了?若是還覺得不利索就請個太醫來看看,别拖出了毛病來。”紀婉卿眉頭微皺,方才紀母咳得渾身顫抖,面色漲紅,不像是尋常的咳嗽。
“是府中的大夫看着的,前些日子已經好轉了,昨兒又突然嚴重了起來,許是夜裡窗子沒關嚴,又着了涼意。”
“這院裡的人是怎麼伺候的?”
紀母道,“怨不得他們,這段時間亂糟糟的,難免浮躁。”
說到這裡,紀母遲疑地看向紀婉卿,沉吟片刻才道,“我聽了些風言風語,說成婚當日你和世子禮數未全,此事可屬實?”
紀婉卿剛想說話,紀母又道,“你不許瞞我。”
“算是吧。”紀婉卿含糊道,“最後一禮時正好鐘聲響了...”
“怎就這麼巧了。”紀母脫口而出後驚覺不妥,抿緊了唇角道,“這到底是個隐患,待到國喪期滿,你們再行一次禮數。”
“知道了娘親,這些事到時候再說,您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
“人年紀上來了,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不必大驚小怪。”紀母擺擺手。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