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紀婉卿驟然停下,思索片刻後臉色微變,立刻翻身上馬道,“她對安府的人下手,我們快走。”
玉容也想到兩者間的關聯,頓時明白為何對方會在這個節骨眼埋伏在安府身側了,“她怎麼敢?這是京都。”刺殺朝廷官員家眷,這無異于挑釁皇權。
紀婉卿看向皇城的方向,眸色暗沉了些許,“也許她知道京城要亂了...”
玉容臉色驟變,這話中之意太過驚駭了。
“走。”紀婉卿率先急奔在前,其餘人緊随其後。
一行人來到安府前,一派寂靜,并無任何被襲擊過的痕迹。
“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玉容不确定地說道,畢竟...若真的起了沖突不可能一點痕迹都不留的。
“留守的人呢?”紀婉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卻又說不上。
在她們說話間,安府各院的主子都被集中在了大廳裡,嘉瑩郡主高坐高堂,輕描淡寫地下令虐殺着安府中人。
安博初和安家入仕的男丁皆不在府中,多數皆是婦孺兒童以及偏房庶子,人群中身份最高的則是安母,此刻她眼眸憤怒地盯着上方的嘉瑩郡主。
“安家為秦王府掏心掏肺,鞠躬盡瘁,如今你這個秦王妃卻來屠戮我們這些親屬,你就不怕此時宣嚷出去會令追随者寒心嗎?無人再敢為你們效力...”
“哈哈哈...你以為我在乎嗎?”嘉瑩嗤笑道,“安夫人...你的兒子在南粵滅我滿門,如今我殺了你們也是天經地義...”
“南嶽王造反,我兒乃是奉命平亂...”
“秦王計殺東宮,如今又弑君何嘗不是造反,你們這些同流合污者不也是亂臣賊子嗎?如今我殺你們...也是平亂...”嘉瑩笑得肆意輕蔑。
安夫人聞言啞口無言,憤怒地瞪着對方呵斥道,“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嘉瑩擡眸凝視着對方,一字一句說得緩慢,“你以為此時此刻我需要和你們講理嗎?我為刀俎你等為魚肉...是死是活我說了算。”
“你殺了我們,你也活不了。”一個年輕的婦人勸說着。
嘉瑩郡主輕蔑一笑,“你們不用拿秦王來壓我,我今日能出現在這裡...就是答案...”
氣勢長虹的安夫人頓時愣住了,似是想到什麼臉色煞白一片,顫着聲音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妨告訴你們,你們安府是秦王用來平息我南嶽王府冤魂的祭品。”嘉瑩壓低聲音看着衆人,低笑道,“可惜...他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你們放心...等殺了你們,秦王也會下去陪葬的。”
“殺了他們。”随着命令下來,慘叫聲不斷響起,安家衆人四處逃竄,卻無妨奪過滾落的利刃。
嘉瑩聽着她們求饒呼喊的聲音,眸色陰沉地看向了皇城的方向,低喃道,“下一個...就到你了。”
紀婉卿聽完探子的話說嘉瑩郡主失被迎進安府的,原本已經放棄了破門的想法的,可就在她準備撤離之際卻聽到了聲音。
“有動靜...”紀婉卿不确定地看向玉容。
玉容點頭道,“像是呼喊聲...”
嗅覺靈敏的護衛喊道,“是血腥味,夫人...有血腥味...”
紀婉卿當機立斷喊道,“破門!”
大門砸落,濃郁的血氣撲面而來,護衛沖了進去,與嘉瑩等人打了個罩面。
嘉瑩看了眼四周,朝着她勾唇笑了笑便轉身即走。
“攔下她們。”紀婉卿喊道,玉容便帶着人護衛追了過去,不一會兒零碎的拼鬥聲響起,又過了片刻便沒了動靜。
玉容懊惱地回來複命,“夫人,被她逃脫了,屬下看着她們離開的方向...似是皇宮那邊。”
“皇宮?”如今皇帝已死,皇宮禁閉,亂成一團,嘉瑩郡主的計劃幾乎已經成功了,她為什麼還要冒險去皇宮...
“東、東宮...”細微的聲音響起,紀婉卿朝着方向過去,扶起人才發現是安博初之母。
“伯母...”紀婉卿按住她胸口的傷口,低聲安撫道,“我這就送你去看大夫,撐住...”
“不用了,我活不了了。”安夫人用力地抓着紀婉卿的手,拼盡最後一口氣道,“那個女人和東宮聯手了,她要、她要...”
話未說完,安夫人便氣絕了。
“伯母,伯母...”紀婉卿呼喊着對方,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做着心髒複蘇。
玉容見地上的身軀已經一動不動了,伸手搭在她鼻翼下探息,得到答案後玉容一把拉住了奮力救贖的主子,輕聲道,“夫人,她死了...”
“死了...”紀婉卿有一瞬間的茫然,緩慢地低下頭看着安夫人,有張望四周,心髒狠狠地觸動了起來,人命...在這個時代太過渺茫脆弱了。
“夫人。”玉容擔心地看向對方,面露擔憂。
紀婉卿低落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她沉默地合上了安夫人的雙眼,又解下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低聲吩咐,“讓人将安府的屍首安置好,在四處查探一番,若有活口就盡力救治。”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