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唯唯諾諾地跟在陸雲伊的身後,小聲地說道,“主子,屬下是真沒攔住。屬下和暗臨兩人加起來也打不過甯王殿下一個人啊。”
“而且甯王殿下特地交代屬下在隔壁守着,但不能靠近。”
說着,蘭心偷偷地瞥了一眼陸雲伊的表情,見她沒什麼反應,繼續問道,“主子,你沒生氣吧?”
“生你個頭的氣,暗臨人呢,我要他找的人找到沒?”陸雲伊瞪了她一眼,在客棧的大廳角落找了個位置。
蘭心立馬給陸雲伊要坐的地方擦了擦,“找到了,就在那邊,暗臨守着呢。”
陸雲伊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腦海中回想着書評中的内容。
在這本書中,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未來的天下第一謀士,卿羽。
眼前的男子一襲淺色粗布衣衫,雙目緊閉,懷中抱着一把磨損嚴重的琴。
“主子,要把他帶過來嗎?她好像看不見。”蘭心好奇地瞅了瞅,又伸手理了理陸雲伊戴着的帽紗,“主子,這裡是科考的寒門學子呆的地方,我們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
蘭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幾個人圍了上去。
卿羽感受到周圍有些壓迫的氣氛,眉間微動,淡然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那個瞎子?”
“聽說這瞎子還想科考?”
“瞎子也能報科考嗎?”
“沒聽過。”一人伸手在卿羽面前晃了晃,見他沒有一點反應,冷笑出聲,“還真個瞎子。”
卿羽垂下頭,抱在琴上的雙手不住地收緊,對周圍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
蘭心瞬間火大,撸起袖子就要往前沖,“該死,這些人也太過分了。”
陸雲伊擡手将她攔下,低聲說道,“别動,我觀察觀察。”
既然是未來的天下第一謀士,應該有什麼特别之處吧?
不過陸雲伊的心裡又抱着一絲懷疑,他的眼睛看起來情況并不好。當初讓他成為天下第一謀士的契機是什麼?
科舉考試并不接受雙目失明的人,以他現在的情況,不像是能成為權貴府上的幕僚的樣子。四肢無力,面目虛弱,也不像是會武。
“喂,瞎子,要不你給我們彈一曲?”
“聽說當初凝風也是因為一技之長被封了官位,說不定這瞎子還真能湊巧撞大運。”
“之前這小子還寫了一個大長篇的谏詞,被二皇子的人轟了出來。”
“估計是瞎子,也不知道丢臉兩個字怎麼寫吧。”
衆人左一句右一句地圍着卿羽,有的甚至上手扯了把卿羽的頭發。
啧......陸雲伊眼看着他還真被欺負了,給了蘭心一個眼神。
蘭心頓時心領神會,抓了兩顆花生米在指間輕彈。圍在卿羽身邊的幾人瞬間倒地,疼得龇牙咧嘴。
“哎喲。”
“誰,到底是誰啊?!”
“疼死了,你别壓我。”
......
卿羽的耳尖微動,伸手摸到自己的竹杖,又緊了緊懷中的琴,摸索着站了起來。
“卿羽先生,我家主子有請。”就在卿羽準備跨過門檻之際,暗臨擋在了他的身前。
隔壁茶館的二樓包廂。
“見過陸姑娘。”卿羽背着琴,手中拄着竹杖對着陸雲伊的方向行了一禮。
陸雲伊意外挑眉,“羽公子請坐,我想聽聽羽公子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
卿羽在暗臨的攙扶下坐在陸雲伊的面前,卿羽對着暗臨輕輕颔首,随即将自己的琴放至身旁。
“在下自從眼盲後,聽力便異于常人。方才在客棧,在下意外聽到了兩位姑娘的談話。”
“僅僅如此?”陸雲伊親自倒了杯茶放在卿羽的面前,眸底閃過幾分亮色,出聲提醒,“請。”
“多謝。”卿羽的指尖落在茶盞邊緣,他的眉間淡淡,停頓了下繼續開口,聲線低了幾分,“聽聞姑娘自小體弱,多年用藥。”
陸雲伊點了點頭,出聲肯定,“看來不止耳朵靈。”
“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卿羽淺淺抿了口茶,失神的瞳孔中始終毫無波瀾。
“我自小脫離京城,不講究這些。不過我很好奇,羽公子對當下的局勢有什麼看法?”陸雲伊隔着帽紗,将視線落在卿羽的臉上。
翩然公子溫如玉,淡似天上谪仙,不得真切。
“不知羽公子今年多大?”
此話一出,蘭心和暗臨瞬間看向陸雲伊,眸間皆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