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以後果真要住在這裡?”蘇寒山冷不丁冒出了這句話,兩人不知不覺步行至神女廟,蘇寒山就這麼望着她,長而濃的睫毛低垂着,在白皙的眼睑投下一片陰影,更顯黑眸深邃。
“對呀!”她想什麼要做什麼,他居然一清二楚!
“那我來陪姐姐可好?”蘇寒山一臉認真,章婉清卻當他在說笑:“蘇郎君不可說笑!”
蘇寒山急忙否認:“姐姐,我未說笑。”似乎是為了證實他的确未開玩笑,他仔細列舉了他可以幹哪些活,并擡手發誓絕對不會偷懶。
“讓我考慮考慮!”章婉清敷衍他。嬌生生的貴公子怎麼可能住在蟲子滿地爬的破屋舍。
“當真?”蘇寒山明顯不信。
“當真!”
“可是你昨夜說來看我,今日半日未見你的影子。”蘇寒山還是說出了心中的不快。
章婉清扶額,再三保證會考慮他的要求。
她其實未将蘇寒山的話放在心上,心中盤算的是如何才能在開工前掙到銀錢。
翠兒說白象山有珍禽異獸,如果能進山獵到幾隻,到時候賣個好價錢,不就解燃眉之急了。
雖然她沒打過獵,眼下為了生存,必須學必須做。她向來是個行動派,決定的事情會立馬付諸行動。
當日下午她就開始搜集可以打獵的工具并研究打獵注意事項。剛好今日張嬷嬷帶她認識的鄉親有一位是獵戶,她又帶了份糕點上門,請求他帶她進山。
孫獵戶起初拒絕,“不是不願意帶你,隻是深山老林野獸兇猛,确實危險得很,連我都好幾回差點丢了性命。”
“我會格外小心。若真的有性命危險,你不必管我,我不會責難你。”經過軟磨硬泡,孫獵戶終于答應她。
次日,章婉清向張嬷嬷道明情況,就随孫獵戶進山了。
孫獵戶首先教她的是如何抓捕小禽。先易再難。
上次是下雨進山,是在山腳,這次往山腰走了些,所以章婉清一眼就看見兩隻在草叢裡歡快尋食的野雞。
章婉清第一次見到野雞,興奮得不得了。孫獵戶開口:“娘子可還記得我昨日教你的?”
“記得!”
“好,那你自個便去,逮住它們,它們就是你的了。”
章婉清堅定的目光如她手中的鐵叉,直直的對準兩隻野雞,生怕一眨眼就跑了,仿佛不逮住它們誓不罷休。
孫獵戶被她一臉認真頗有種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整得想笑,打獵見過膽小的,恐懼的,慌張的,哭鬧的,反倒未見過她這般與衆不同隻想往上沖的。
“去吧!”
章婉清手持鐵叉緩緩靠近,步伐極輕,雙腳擡在空中是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猶如千斤頂,沉重卻無聲響。
眼看就要靠近,不知為何,一隻野雞突然撲騰起來,章婉清吓了一跳,導緻腳步重了些,踩着地上斷裂的枝條,聲音驚動了另一隻野雞,它也跟着撲騰了幾下,一起往林中奔去。
“慢着!”孫獵戶阻止她繼續前進,“前面是深山老林,去不得,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替你抓!”
章婉清不依,“孫叔,今日你能替我抓,難道往後日日都要替我嗎?”
“這?”孫獵戶瞧見她目光裡的固執,感受到她性格的倔強。
“所以放心吧,我就去尋尋它們,尋不到我就回來,不會進去!況且有您在,怕什麼!”她大膽向孫獵戶保證。
“好,那你小心!”
晨間的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褲邊,太陽悄然從東邊露了臉,在林中灑下一層薄薄的金色的光芒。
兩人并肩前行,一人瞧着林子東邊,一人瞧着西邊,野雞沒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