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回？”柳容問道：“這麼着急嗎？”

章婉清：“感謝大夫人這幾日的款待，婉清還有要事，須得回桃花裡。”

早飯後章婉清向柳容提出請辭，住了四日，該回桃花裡看看菜園，胭脂與香水貨源不多，還有一個多月是春節，加上春節後的一個月，整整三個月的旺季，得儲備足夠的貨源。

昨日午後她已尋得一處好鋪子，店鋪位置就在灑金街往後的一條街，叫做梨花巷。雖然位置差點，但是聚集了布店、帽子店、裁縫店，還有好幾家胭脂水粉鋪，娘子們更樂意去那裡，價格也合理，她已經付了定金，過七日便可以将店子盤下來。

再說，黑風多日不見，寄養在陳三民家，不曉得它過得好不好，她要盡快将它接回家。

柳容挽留她：“要不再多住幾日吧！我還想與你話話家常呢！”

章婉清道：“謝謝大夫人的盛意，最近幾日多有打擾，婉清實在過意不去，等來日一定登門拜訪。”

她在婉拒，柳容了解她是個有主見的人，也不好再留人，說道：“我的本意是将你多留幾日，曼兒明日回門，她肯定還巴望着見見你。既然你已有算計，便不再挽留你，回去後切記照顧好自己。”

章婉清道謝：“謝謝大夫人！”

柳容：“都是自家人，莫謝來謝去，我讓秦嬷嬷給你準備些吃食，你自己留着些，給街坊領居也送些，還有碳火，棉被，天寒地凍，勿要凍着。”

盛情難卻，章婉清一一接納。

拜别了柳容，章婉清回屋收拾衣裳。因蘇曼的要求，她一直住在蘇曼閨閣旁的一間廂房，回屋須進過園子。

沿路她都在思考要不要向蘇寒山道别。昨夜給他送酥餅，敲了他的門他應了聲但是不開門，人在屋裡喊着将酥餅放在門口即可。

她原本是要問他，今日要不要與她一道回桃花裡，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他應該是要等明日蘇曼回門後再走。

兩日來他躲躲閃閃，不曉得心裡藏着什麼事。章婉清突然意識到，蘇寒山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兒，不再是之前那個不管大事小事似倒豆子往外倒的孩子。

長大是好事，章婉清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成就感。現時的蘇寒山雖然仍易害羞，性格仍是腼腆，但明顯開朗了許多，願意嘗試與人打交道，不再局限蘇家的人。

算了，既然他不走那就她自個先走吧。

園子裡蘇柔和翠兒在玩耍，翠兒見她提着包袱，仰着頭問：“姐姐是要回桃花裡了嗎？”

“對。姐姐有事先回去，你好好玩，過幾日再回。”

蘇家的仆人實際不多，除了共用的灑掃仆人、跑腿兒仆人，每人隻配備一名貼身丫鬟或嬷嬷。蘇寒山比較特殊，算是配備最齊全。

翠兒雖是桃花裡蘇家小院的灑掃丫鬟，但回蘇宅後基本不幹活，經常陪着蘇柔玩，充當書童和玩伴的角色，蘇柔去學堂，她可以跟着去，甚至可以旁聽。

蘇家家規嚴格，卻不失溫情。章婉清為蘇寒山有此家庭氛圍而高興，也羨慕他。

蘇柔也問：“姐姐，等我休假我要去桃花裡看望你，聽說你們養了隻狼崽子，我要和它玩兒。”

“好呀！”

翠兒依依不舍，想跟着章婉清一起走，可又舍不得蘇柔，蘇柔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還沒玩夠呢，再說，公子都沒說今日要離開。

柳容安排楊順送章婉清。章婉清彎身進入馬車，被坐在裡面的人吓了一跳。

“怎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蘇寒山坐姿闆闆正正，也不言語，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位置給她。

昨日她送酥餅時，透過門闆的影子發現她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似是有話要同他講，他猶豫要不要開門。因那個夢他不敢面對她，總認為自己是無恥之徒，亵渎了她。

可等他決定開門，人已經走了。今日早飯見着蘇寒辰與孫莺莺兩人又在眉目傳情，電光火花之間，他突然想通了。張嬷嬷說他長大了，他曾經從話本裡得知男男女女到了年紀會思春，出現夢裡的那個情景是人之常情。

既然喜歡她，夢裡有她無可厚非，隻要他沒有邪念，保護好她的這份聖潔，他就不是龌龊之人。

想通後，他用飯都香了。柳容喚他去她房裡坐坐，進去前恰好見章婉清出來，一問得知她今日要回桃花裡，他當即向柳容道别，匆匆回屋收拾了包袱，連翠兒和兩位嬷嬷都沒得時間叫喚。

“昨日的酥餅不錯！”蘇寒山開口，算是向昨日未開門之事表示歉意。

“喜歡就好！”章婉清不曉得他心裡的彎彎繞繞，隻當是一個簡單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