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燕春樓,崔珍珍果然來了,不僅買了數瓶香露,還介紹她的好姐妹來買,半日功夫章婉清攜帶的香水和香露都賣完了。
她精神大振,親手研制的香水終于受到大衆認可。
為了感謝崔珍珍,她準備贈送一套胭脂,崔珍珍自是爽快答應。
章婉清許諾:“明日此刻我在此等候姐姐!”
“好!”崔珍珍回答幹脆,隻是不知為何,章婉清覺得她眉眼盡顯疲憊。
她未做多想,與鋪子尋蘇寒山。今日捎上他,她故意不說明去何地,等到了燕春樓,蘇寒山一看是上次經過的煙花柳巷,吓得不敢靠近。
章婉清打趣他:“蘇郎君,今日貨物多,可是得你幫忙打點。”
“姐姐,你就饒了我吧!”蘇寒山聽出她的玩笑之意,連忙求饒。
章婉清将他安頓在鋪子,讓他去讀書。
待她回到鋪子,他卻在幫助師傅裝修屋子。
她一時有點惱,質問他:“蘇寒山,說好的讀書呢?”
昨日未捎上他,一來是煙花柳巷不方便帶他來,二來是他已經錯過秋闱,得抓緊時間備考明年。
蘇寒山:“姐姐,我讀完了呀!”
章婉清疑惑。
蘇寒山:“姐姐若不信,可以問這位師傅,我也可以背給你聽。”
正在埋頭苦幹的木工師傅聞言,擡頭又點頭。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蘇寒山在讀書方面的聰明才智。從他決定科考開始,沒見他認真苦讀過幾日,卻能将經史子集背得滾瓜爛熟,仿佛那些書籍是他曾經熟讀過。
于是章婉清與蘇寒山一起打掃鋪子。鋪子裝修簡單,隻是請木工師傅打幾個櫃子即可,其他的需要章婉清自己布置。章婉清決定明日再去趟燕春樓後,空餘幾天時間,就将鋪子收拾好,盡快開業。
蘇寒山是個好幫手,有了他,二樓收拾起來很快,估計再過三日便可以擺放産品。
“姐姐,鋪子的名字我想好了。”蘇寒山拍掉錦袍上的灰塵,說道:“清韻坊如何?”
昨日蘇寒山送章婉清回陶然居,章婉清無意提到要給鋪子取個名字,蘇寒山說這次必須由他來。
章婉清問:“有何典故!”
蘇寒山說道:“水,至清,盡美。香,至韻,則久。水因清而美,香因韻而持久,且其中含有你的名字,相得益彰。”
章婉清還以為他借“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個典故,他的解說她也是一知半解,不過聽着還不錯。
其實她不知“水,至清,盡美”是有典故的,此詩的最後一句是“君遊金谷堤上,我在石渠署裡。兩心相憶似流波,潺湲日夜無窮已。”
這是蘇寒山藏在心底的秘密。
有了兩日在燕春樓販賣的經曆,章婉清計劃在鋪子營業前整理一份青樓名單,按照此方法,逐一推銷,等鋪子開業,兌現為主要客戶。待穩定了這部分中端客群,她再想辦法尋高端客群,比如高門大戶的貴女,家底豐厚的婦人。
翌日章婉清如期而至,燕春樓門口被圍的水洩不通,有幾個官府的人出入,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章婉清不打算看熱鬧,但是崔珍珍久不現身,她不知是去是留。
就在她準備改日再來時,人群被撥開一條道,崔珍珍被兩個官差押解出來,她無意瞧向這邊,兩個官差恰好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瞧向這邊,向她确認了一番後,徑直走向她。
就這樣,章婉清第三次踏進衙門。
第一次被李大李二诓騙,第二次被趙小川欺負,這次,章婉清預感又不是啥好事。
果然,比頭兩次更嚴重,殺人。
有人報案崔珍珍殺人,屍體是在她房間尋到的。屍體散發着濃烈的香氣,在場的花娘指認崔珍珍曾在章婉清這裡買過香水,還出入過崔珍珍的房間,于是她成了共犯嫌疑人。
章婉清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做生意,竟然扯進殺人案件。
幸好今日蘇寒山被勸說在家,不用陪着她面對這糟心的事兒。
案件沒有立馬審理,而是在次日開審,所以章婉清被關進牢房一宿。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一宿,“燕春樓兩女子合謀殺人”傳遍大街小巷。
第二日,傳言又變成了“異域女子自制奇香專殺薄情男”。街上男女老少描繪得繪聲繪色,仿佛身臨其境般,一時間人心惶惶。
審問時衙門來了不少聽審的老百姓,也不知是誰,起哄要退了章婉清的香水,讓她滾出鹿州。
在公堂的一番問詢下,章婉清理清了案件的來龍去脈。
燕春樓原本有五位頭牌,模樣是頂好,為吸引客人,老鸨拿出隻陪酒獻藝不接客的噱頭,其中包括崔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