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監當然會聽皇上的話,聽到皇上的旨意,那自是不敢有半分違抗。
要多送一個人去慎刑司,這事兒可耽誤不得,當下就又有一群太監迅速行動起來。
不一會,大殿上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朕本以為後宮之中一片祥和,卻不想竟發生這等謀害皇嗣之事。今日朕定要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管背後之人有何目的,都要讓其付出代價。”齊玉皺着眉頭,眼神中透着冷峻。
齊玉心裡清楚,他雖然對裴修儀并無特别的喜愛之情,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在他的眼底下謀害皇嗣。
想到小時候先帝的後宮的一片混亂景象,各種陰謀詭計、争風吃醋之事不斷。
齊玉暗暗發誓,自己決不能像先帝那般,被後宮之事弄得焦頭爛額、毫無辦法。
齊玉看了一眼皇後,目光如炬,“朕看你這審問的法子倒也常規,隻是這事兒緊急且重大,若内務府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朕會另派專人徹查。”
皇後:“是,皇上。此事是臣妾管理不當,才造成了裴修儀的胎兒有難。後宮之事,臣妾本應事無巨細,妥善打理,為皇上綿延子嗣。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可見臣妾失職之處甚多。臣妾甘願受罰,還請皇上降罪,以正後宮綱紀。”
齊玉:“不必急于認錯。朕知後宮諸事繁雜,難免有百密一疏之時。但這涉及皇嗣之事,确實不可掉以輕心。朕雖惱這後宮不甯,卻也明白這其中或許另有隐情。皇後你且先繼續徹查此事,若真有管理不力之處,朕自會論罪,現在首要之事乃是查明真相,揪出那暗中加害之人。”
皇後聽聞皇上的話後,那雙眼眸深處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她畢竟久居後宮高位,極擅掩飾自己的情緒,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恭敬地欠了欠身,回應道:
“皇上聖明無比,臣妾謹遵皇上旨意。這等謀害皇嗣之事,實在是罪大惡極,臣妾定當殚精竭慮、全力以赴徹查此事。臣妾即刻便會小心謹慎地安排下去,多調派些人手去保護裴修儀,确保她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臣妾也會時刻督促内務府那幫人,讓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盡快地查明真相,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複。”
齊玉微微擡起下巴,輕輕颔首。他的目光掃過下面的衆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沈舒然身上時,隻見她正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神有些發愣,齊玉不禁暗自思忖,她也太天真了些。
皇後略作猶豫,遲疑地開口說道:“皇上,既然如今這事實還尚未調查清楚,那不如先讓嫔妃們各自回宮去吧。這在這兒幹等着,怕是也沒什麼用處,還徒增慌亂。”
齊玉聽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那些嫔妃們,平日裡想要見皇上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卻隻能在這兒呆上寥寥數分鐘,心中滿是不舍。
她們緩緩起身,腳步拖沓着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那眼神裡滿是眷戀與渴望,就盼着皇上能在這短暫的瞬間記住自己的模樣。
那眼神中的情愫,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舒然原本正安靜地随着衆人起身,卻被那些嫔妃們回頭的模樣吸引住了目光。
她也好奇地跟着回頭望去,可身後除了空蕩蕩的宮殿和來來往往忙碌的宮女太監,什麼也沒有。
然而,就在她準備轉回頭的時候,卻碰巧撞見了一雙漆黑深邃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般的眼眸。
那目光仿若實質,直直地刺進她的心底,讓她的心猛地一驚。她連忙慌張地轉過頭來,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皇後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的惱怒就像即将噴發的火山一般在心頭湧動,可卻又發洩不出來。
可不是隻有一個嫔妃回頭張望,這麼多的嫔妃都如此,她若是處罰,總不能把所有回頭的嫔妃都懲罰一遍,那樣隻會顯得自己心胸狹隘,還可能引起皇上的不滿。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迅速換上了一副充滿期待的表情,眼睛裡也滿是溫柔的笑意,輕聲說道:“皇上,今日……”她本想順勢邀請皇上,“不若歇息在鳳儀宮。”
可是,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齊玉幹脆利落地打斷了:“不必了,朕的禦書房還有許多公務亟待處理,皇後也早些歇息吧。”
說罷,齊玉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皇後隻能咬着下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齊玉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
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這事兒就有了新的進展,居然有人招供了。
沈舒然剛一邁進那宮殿的大門,就瞧見裴修儀滿臉淚痕地坐在椅子上。
那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從她的臉頰滑落,浸濕了她的衣裳。
宮殿裡最上面坐着的是皇後和皇上,他們的表情都十分嚴肅,整個宮殿裡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氛。
一見到沈舒然的身影,裴修儀像是突然找到了發洩憤怒的對象,她顫抖着手指指向沈舒然,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聲音裡滿是悲痛與憤怒:“你……你為何如此狠毒啊?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為什麼要害我腹中的孩兒啊?”
沈舒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一驚,心裡直犯嘀咕:這都關我什麼事啊?
可是當她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皇後正用一種嚴厲而又充滿指責的眼神看着她。
沈舒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她急忙開口辯解道:“裴修儀,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臣妾從未做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人蓄意誣陷臣妾,”
皇後微微皺起眉頭,眼神裡帶着審視,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要如何解釋墨音指認是受你指示才給裴修儀下藥這件事呢?這墨音可是親口所說,難道還會有假不成?”
沈舒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眼神堅定地說道:“皇後娘娘,您想啊,那墨音可是绮春宮的一等丫鬟,她平日裡隻聽從裴修儀的吩咐,在绮春宮那也是有些地位的。而臣妾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寶林,位份低微,平日裡和绮春宮也沒什麼往來,臣妾又有何能耐去指使她做這種事情呢?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啊。”
蘭才人在一旁聽着沈舒然的辯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裡滿是不屑與嘲諷,她冷哼一聲說道:“哼,事到如今還想狡辯。這墨音都已經指認你了,你還在這兒百般推脫,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沈舒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蘭才人,她在腦海裡快速搜索着關于蘭才人的記憶,卻發現自己對她幾乎都沒有什麼印象,心裡忍不住想:自己和她往日無交集,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這背後難道是有什麼陰謀嗎?
“皇上,”沈舒然深吸一口氣,“臣妾懇請皇上,臣妾想和墨音當面對峙。臣妾堅信自己清白無辜,定要與她當面對質,還自己一個公道。”
齊玉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情,他微微擡了擡手,聲音沉穩地說道:“宣墨音。”
一旁的王達海趕忙應道:“是。”
随後便匆匆退下,去傳喚墨音。
不多時,墨音就被太監們拖上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