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禀皇上,奴才在秋葉閣前的梨樹下發現了一張手帕。”那奴才神色緊張,跪地呈上帕子,雙手微微顫抖着,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齊玉眼神依舊沒有太大波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微微擡了擡手,示意将那張手帕遞給劉太醫。劉太醫恭恭敬敬地接過手帕,湊近用鼻子輕輕聞了聞,而後神色凝重地說道:“皇上,手帕上便是紅花。”
“沈寶林,還說你沒有害我的孩子,如今證據确鑿,你還有何話說?”
裴修儀滿臉憤怒,精緻的面容此刻因怒火而微微扭曲,她的心裡早已被憤怒沖昏了理智,全然不顧往日的端莊儀态,一雙美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沈舒然不慌不忙地走到劉太醫身旁,輕聲說道:“能否借我看看?”
劉太醫望向齊玉,眼神中滿是詢問之意。齊玉微微點頭,劉太醫這才将手帕遞給沈舒然。
沈舒然仔細地瞧着手中的手帕,眼神中透露出笃定與睿智,緩緩說道:“秋葉閣前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手帕。”
齊玉饒有興緻地微微揚起眉毛,問道:“哦?為何如此說?”
沈舒然擡眸看向齊玉,不緊不慢地說道:“皇上,若手帕在梨樹下放置許久,周圍必然會有落葉、小樹枝飄落其上。梨樹開花時節,花粉也可能會沾染手帕。
且梨樹下常有昆蟲活動,長時間放置的手帕定會留下昆蟲爬過的痕迹或蟲卵等。
然而,此手帕上僅有紅花,并無這些迹象。且紅花的顔色并未完全滲透到纖維之中。同時,手帕沒有因長時間放置在外面而出現褪色、潮濕發黴,等現象,那就說明此手帕放置時間不長。
完全可以證明這塊手帕不可能在梨樹下放久。”
齊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說道:“沈寶林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裴修儀卻依舊不依不饒,說道:“皇上,這沈寶林分明是在狡辯,這手帕上有紅花,就是證據。臣妾腹中孩兒無端受害,此事定與她脫不了幹系。”
沈舒然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地說道:“修儀娘娘,僅憑手帕上有紅花,不能就認定是臣妾所為。臣妾斷不敢做出傷害娘娘腹中胎兒之事。”
齊玉微微眯起雙眸,審視着沈舒然,片刻後說道:“好,朕便給你一些時間。若你無法查明真相,那這罪名你便逃不掉。”
沈舒然恭敬地福身,“謝皇上恩典。臣妾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皇上信任。”
裴修儀見狀,心有不甘,“皇上,此事證據确鑿,怎可再給她時間翻案?萬一她趁機銷毀證據又當如何?”
皇後看着裴修儀,眼底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贊賞。
齊玉眼神一凜,“朕既已決定,便不容置疑。若她真有膽子銷毀證據,朕自會讓她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沈舒然挺直脊背,目光堅定,“修儀娘娘放心,臣妾斷不會做那等卑劣之事。臣妾定會還自己一個清白,也給娘娘一個交代。”
“既然沈寶林這麼堅定,三日之後朕便要見到你的證據。”齊玉微微眯起雙眸。
“是,臣妾必定會證明自己的清白。”沈舒然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刻意躲避着和齊玉的眼神交流。
衆人各自散去,沈舒然獨自一人緩緩走回去。
她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卻又帶着一種倔強的堅韌。
時美人站在一旁,看着沈舒然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想要上去說些什麼,剛邁出一步,卻被身邊的丫鬟拉了一把。丫鬟輕輕搖頭,時美人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默默地看着沈舒然遠去。
沈舒然回到宮中,神色略顯焦急,趕緊召來白芷,語氣嚴肅地說道:“白芷,你速速去查查,錦繡宮的宮人可有異常之處。帶有紅花的手帕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秋葉閣前的草叢裡,必定是有人偷偷放置的。此事關系重大,你務必仔細調查,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白芷臉色沉重,微微颔首道:“是,主子。奴婢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主子的信任。”
随後,沈舒然又召來素問,目光中帶着期許與果斷,說道:“素問,你去将周圍再仔細搜查一番。放手帕之人既然來了,那就必定會留下痕迹。哪怕是最細微的線索,也可能成為解開謎團的關鍵。”
素問微微一愣,臉上露出憤懑之色,說道:“主子住的地方這樣偏僻,地位也不高,竟然還有人誣陷主子。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沈舒然聽了素問的話,心中一梗,不禁有些感慨。
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堅定地說道:“總會有人無緣無故看别人不順眼,那是她的錯,又不是我的錯。我不能因為他人的惡意而自我懷疑和自我貶低。”
素問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低頭道:“是,奴婢失言了。請主子恕罪。”沈舒然微微擺手,說道:“下次小心,趕緊去吧。”
素問挺直腰闆,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說道:“奴婢遵旨。奴婢定會全力以赴,找到别人誣陷主子的證據。”
小夏子一早聽到主子被誣陷的消息,心中頓時焦急萬分,連忙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他氣喘籲籲地站在沈舒然面前,急切地提出主意:“主子,何不把那墨音查查?主子與她無冤無仇,她突然指認主子,肯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沈舒然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片刻後說道:“墨音遠在绮春宮,要查她恐怕是有些困難。”
小夏子連忙說道:“奴才在绮春宮有認識的人,向他打聽打聽也不難。奴才定能将此事辦得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