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妮兒不信:“我都看見了,您拿神器一點,斷指張就倒了,您再一點,他就死了,您救了我,現在請您再救救我爹娘,救救我們陶家村的人。”
眼看她又要磕頭,姜肆趕緊把人攔住:“斷指張沒有死,我也不是神仙。”
陶妮兒看姜肆怎麼都不松口,不由得面露絕望,先前地激動情緒也恢複了死寂:
“您真的不願意救我們嗎?您真的不願意救我們。”
陶妮兒癱坐在地上,面露死寂眼中徹底失去了神采: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怎麼就不願意張開眼看看。”
姜肆看着她的模樣,一陣心酸。
她們此時正站在一條小路上,路兩旁都農田。
原本這個季節地裡應該是一片金燦燦,最多一個月就可以收割了。
可現在地裡什麼都沒有,田地幹裂不見莊稼糧食,能看見的樹木不是枯死,就是正在枯死,地上連顆野草都沒有。
目之所及,看不見一點活物。
這裡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下過雨了,應該說自從除夕過後至今的半年以來,大齊的北地就鮮少下雨了。
北方幹旱,南方暴雨,造成了整個天下的饑荒。
加上各地軍閥諸侯起事,朝廷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像陶家村這樣餓得啃樹皮吃人肉的不再少數,有些地方甚至更嚴重。
姜肆雖然在福利院長大,小的時候也受過不少欺負,可像如此慘絕人寰的事,她從來沒有見過。
和平年代長大的人,是很難想象身處戰亂中的人過得是怎樣的悲慘生活。
面對陶妮兒姜肆第一次對女希氏所說的混亂和毀滅有了真正的認識。
她心情沉重了起來。
“你先起來吧。”
姜肆半是強硬半是攙扶地把陶妮兒從地上拉了起來。
仔細地注視着眼前的小姑娘,姜肆忽然問到:
“陶妮兒,你多少歲了?”
陶妮兒木然地回答:“過了中秋就十七了。”
十六七歲的陶妮兒看着跟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一樣,不僅瘦弱,連其他該發育的地方都一點沒發育。
看樣子除了這次的饑荒,以前也不怎麼吃得飽飯。
姜肆用袖子擦了擦陶妮兒髒兮兮的臉,看見了她又黃又粗糙的皮膚。
“女希氏,你說過,陶家村會是我的開始對吧。”
女希氏說:“是。”
“我知道了。”
姜肆笑了笑,嚴肅的神色一下變得輕松了起來,她溫聲對陶妮兒說到:“好,我答應救你們。”
陶妮兒初時沒有反應,過了片刻似乎才反應過來姜肆說了什麼:
“您,您說什麼?”
“但是我有條件,要我救你們,你們就一定要聽我的話,明白嗎?”
陶妮兒這下确定了,神仙真的答應要救他們了,他們有救了。
陶妮兒睜大了眼睛,忽然哀泣落淚,眼裡卻有浮現喜悅之色:“聽話,聽話,我們都聽您的話。”
她用手背抹掉眼淚,又想給姜肆磕頭了:“謝謝您神仙,謝謝您。”
姜肆頭疼地拉住她,這次也不糾正她了,反正她也不信,隻說道:
“我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就好,别跟旁人說。”
陶妮兒聞言忙點頭:“我聽您的。”
姜肆又想歎氣了:“别您您的,我叫姜肆,你以後叫我姜姐姐吧。”
她也沒比陶妮兒大幾歲,這敬稱喊得她總覺得平白無故長了一輩一樣。
陶妮兒卻是不敢造次,她現在是真拿姜肆當天上下凡的神仙,她一個卑微的凡人,如何敢不敬畏神仙。
那聲姐姐是萬萬不敢,也不能叫的,所以她思來想去有了個這種的法子:
“我叫您姑娘吧。”
“行,就叫姑娘吧。”
隻要别神仙來神仙去地叫她就行,
“走吧,先領我上你家去看看。”
“我這就帶您去。”
陶妮兒不敢耽擱忙帶着姜肆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他們就遇上了村裡的人。
有人看見陶妮兒,麻木的臉上立刻有了變化:
“妮兒,你跑哪兒去了,你爹娘找了你一夜,快回去看看。”
“我知道了,謝謝您五嬸。”
陶妮兒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又走了一段路,一個坐在自家門口的一個漢子看見陶妮兒,他苦着臉說了跟之前那五嬸嬸一樣的話。
村裡的房子修不算緊湊,一路走來也遇上了好幾個人。
有擔心陶妮兒的,也有事不關己的,隻瞥了一眼陶妮兒就匆匆走了。
但村裡就這麼大,消息很快傳回了她家,等陶妮兒快走到家門口時,遠遠就看見了爹娘等在那兒急切地張望着。
當終于看到陶妮兒的身影後,陶妮兒娘哭嚎了一聲妮兒,就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陶妮兒身旁站着的姜肆,隻跑過來一把摟住陶妮兒就開始哭。
哭得撕心裂肺,失而複得的喜悅也沒能擋住憋了一夜的恐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