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股熱氣從地面蒸騰而起,空氣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姜肆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她大剌剌地現在路中央極為顯眼,讓人想不看臉都難。
起先癞子隻覺得這個女人古怪得很,又十分眼熟。
但等走近了,他猛然記起了這張臉。
癞子腳下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張叔,是她!”
張屠夫腳下一頓也停了下來,他扭頭看向癞子
癞子穿過其他人走到張屠夫身邊指着姜肆說:
“叔,就是她,我昨個兒在河邊抓的人就是她。”
張屠夫眯眼看了姜肆一會兒,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是個極品,你有眼光。”
他也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過這種骨肉勻稱的羊了,不管是賣了還是留下自家吃都好。
賣了能賣個好價錢,留下也能給自家補補身子。
“是叔教的好。”
癞子點頭哈腰,笑得一臉谄媚。
姜肆對那跟打量豬肉一樣的目光感到惡心。
但她更多的其實是害怕,一群殺人狂魔還愛吃人肉,誰不怕。
就好比你跟前站了好幾個漢尼拔,對你垂涎三尺,你能不怕?
可姜肆也不能怕,不僅不能怕,她還要裝,逼!
越裝越好,隻有唬住了對手,她才能有勝算。
她握緊了手裡的槍,感受到了槍杆子帶來的勇氣,頓時恐懼消退了一大半。
姜肆直視張屠夫,面上不露半分怯。
張屠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朗聲問到:
“我兒進寶,是誰傷的?”
姜肆也很平靜地回答道:
“我做的。”
張屠夫:“怎麼做的?”
姜肆看他模樣,問:“你不信?”
張屠夫一笑:
“信,怎麼不信。世上殺人的方式千千萬萬,你會其中一種不足為奇。”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
“老話說的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傷我兒子,我自然要殺了你洩憤。”
他手下人拔出來腰間别着的菜刀,殺氣騰騰地對着姜肆。
姜肆手心出了汗,濡濕了槍柄,她摩挲了兩下手指,又不露聲色地問張屠夫:
“你看過你兒子的傷了嗎?”
張屠夫點頭:“自然。”
姜肆又說:“那你見過他手心和脖子上留下的印記了?”
張屠夫皺了皺眉:“什麼印記?”
姜肆聞言,不知怎的一下笑了出來:“你沒見過就跑來找我,你不怕你兒子死在床上嗎?”
張屠夫眼神變得陰沉起來:“你什麼意思?”
姜肆向前走了兩步,道:“你不是說了嗎?世上殺人的方式千千萬萬,我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對付你兒子那個身量的人,你不想一想嗎?”
姜肆一邊說這話,一邊走近張屠夫,看起來竟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
這樣的行事,徹底讓張屠夫改變了對眼前女子的看法。
他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了姜肆所說的話,她到底是怎麼傷的進寶?
斷指張身高承了他,體型承他娘,壯碩力大無窮,一股蠻力能一個人扛起一頭兩百斤的豬,尋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别說是一個女子了。
那她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想來想去,又念及姜肆所說的印記,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姜肆:“你用毒?”
姜肆其實不過是為了拖時間,亂說一氣,她自己都找不到話裡邏輯性,但張屠夫既然能聯想到是毒,那便人毒吧。
她不動神色地看了一眼二人間的距離,再次往前走了兩步。
距離太遠,她沒把握射正,萬一一擊不成又沒有威懾住張屠夫那就危險了。
“沒錯,是毒,而且隻有我能解,其他人恐怕連是什麼毒都不知道。
你信不信要不了幾天,你兒子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張屠夫冷笑一聲:“胡說八道。給我拿下她!”
他一聲令下,幾個手下直接撲了上來。
姜肆沒把人唬住就知道壞了。
面對一擁而上的幾人,她壓下心慌舉起手中的槍厲聲喊道:
“站住,通通不許動!”
衆人哪裡認識她手裡的鐵疙瘩,不知者無畏,更不會受她威脅。
姜肆一咬牙直接将槍沖天上來了一槍
砰地一聲誰都沒聽過地巨響,吓了衆人一跳,遠處陶家村的人吓得捂住耳朵,驚聲尖叫,近處來抓她的人也被震得耳鳴呆立原地。
有人害怕了,但也總有不怕死的,離她最近的鐵牛面色猙獰地往她撲來,就要去搶她手裡的槍。
姜肆再開一槍,這一槍直接打穿了鐵牛的手心,他慘叫一聲握住着跪倒在在地。
兩槍以後,姜肆的心定了下來,遊移不定地目光也變得堅定了起來,透着股殺氣。
她把槍還在冒煙的槍管,重新對準了張屠夫,一字一句道:
“我說了,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