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給你們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你們可以選擇,要不要報。”
陶老八等人完全沒想到,她找他們來為了這個。
幾人心裡不免激動,看向大虎又是滿心的仇恨。
但同樣的也有對此事出乎意料的愕然。
一時間幾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姜肆面色柔和了一些,說到:“我不勉強你們,事後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我會告訴張屠夫,人是我殺的,他要尋仇隻會找我。
我隻是想給你們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會放過他,我會親手了結他。”
姜肆話音剛落,另一道蒼老的嗓音就響了起來:
“不用姑娘為老太婆我擔責任,老太婆一把年紀活夠了,要是能親手為我梨花報仇,我就豁出這條老命也願意!”
開口的人是三奶奶,她看起來極為虛弱,可此時渾濁的眼睛裡像是燃起了一團火,滿身的殺意和恨意交織在一起。
三奶奶說完以後,另一個婦人也開口了:
“我要為我的兒子報仇,我要親手殺了他們這些畜生。”
“我也要親手殺了他。我的孩子才不到三歲,我給他喂血才把他養活,他們就偷偷把他搶走,把他,把他當豬羊一樣烹成肉湯,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母親的恨意往往最為濃烈,她們說着說着,便痛苦不已。
其他人受了她們的情緒感染,壓抑的仇恨在這一刻爆發。
他們要親自動手,才能對得起死去的孩子。
姜肆微微閉眼,将眼淚逼了回去。她輕聲說道:“好。”
大虎聽了他們的話,知道自己要死在這些人手裡了,目眦欲裂。
他掙紮着,被堵住的嘴嗚嗚咽咽地求饒,随後又咒罵着。
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必死的命運。
因為從一開始,姜肆就沒打算要放過他。
“把這兩人先弄到邊上去,一會兒我還需要他們替我給張屠夫送個禮回去。”
柱子幾個青壯默默地架起大虎手下的兩人走到一邊。
姜肆手裡的甩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把短刀。
她拿着短刀在大虎身前蹲下:
“我會先割斷他的手筋和腳筋,免得他反抗傷了你們。”
姜肆讓女希氏給她指明了位置,接着手起刀落先挑斷大虎的手筋。
劇烈地疼痛讓大虎一頭栽倒在地上,嘴裡不停發出慘叫。
姜肆無視掉他的痛苦,把他褲腿割開,然後找準位置,又是一次手起刀落。
大虎的兩隻腳經也被挑斷了。
說實話這場面有些惡心,姜肆隻覺得胃裡翻滾,想吐。
她強忍住不适,面無表情地做完了這一切。
看着大虎痛哭流涕,痛得直抽搐,她發現她除了想吐,竟沒有半點心軟。
一想起這人的惡行,姜肆對他感官隻有該死兩個字。
徹底斷絕了大虎的危險性以後,姜肆起身走到還在哭的一個婦人面前,鄭重地把帶血的短刀交到了她手裡:
“為你的孩子報仇去吧。”
婦人毫不猶豫地接過短刀握緊,随後向大虎猛沖過去,狠狠把刀紮進他體内,她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齒道:
“去死吧!”
她一動手,其他人也跟着動手了。
他們沒有刀,就從地上撿石頭,沒有石頭,就用繩子勒,沒有繩子,就用咬。
總之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殺氣那個人。
隐忍壓抑的恨意,在這一刻爆發。
他們像野獸一樣肆意發洩着怒火,毫無章法卻招招想緻大虎于死地。
姜肆聽着他們怒吼和大虎的慘叫,擡頭望向天空。
烈日炎炎萬裡無雲。
天殺人,人殺人,亂世中人命不值錢,她會習慣的。
“隻有在混亂和毀滅中才能建立起新的秩序。”
耳邊不期然響起了女希氏之前對她說的話。
姜肆發現,短短幾天的時間,她終于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
大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消失。
耳邊隻有刀紮進□□的悶響,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姜肆低頭看去,一副很惡心很恐怖的畫面。
血肉模糊分不清皮肉骨頭的屍體,圍在屍體身旁的人仍不知疲倦地砍殺打砸,血花飛濺。
柱子幾個青壯已經在旁邊吐過一場了,現在趨于麻木。
直到三奶奶體力不支,渾身是血地跌坐在地上好像才驚醒了其他人。
他們茫然擡頭,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愣了一下,接着紛紛丢下手裡的東西,無措地看向姜肆。
姜肆走過去扶起了三奶奶,又撿起了那把短刀,說到:
“三奶奶累了吧,我讓叔送你回去。”
三奶奶凝視着姜肆,良久才點點頭,啞聲道:“好。”
“叔,你來扶着三奶奶些。”
陶老四白着臉向前,穩穩扶住三奶奶向外走。
陶老八等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的血。起身同樣要走了。
看着幾人疲憊的背影,姜肆忽然說:
“下一個是張屠夫,我向你們保證。”
幾人身影一頓,停了下來。
“回去先上一炷香,再換一身衣裳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三奶奶轉過身看着姜肆,慢慢跪了下去,向她磕頭:
“多謝姑娘。”
陶老八幾人也跟着三奶奶磕了個響頭。
姜肆笑了:“回去吧。”
三奶奶幾人離開了,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回頭,可步子堅定全然沒有方才的無力。
目送大家離開,姜肆臉上笑一收,問旁邊的陶老五道:
“陶五叔,有木箱子嗎?”
陶老五沉默了一下道:“有。”
“麻煩陶五叔跑一趟了。”
“嗯。”
陶老五依然沒有多問什麼,叫上了柱子,兩人直接就往外走。
姜肆這時的目光才移到已經大虎兩個已經吓尿的手下身上。
他們低頭着不敢看姜肆一眼。
之前兩人隻覺得這女子邪門,現在他們覺得這女子就是個活閻王。
現在大虎死了,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落到他們兩個了。
越想兩人越怕。
姜肆猛提高了聲音喝道:“抖什麼?”
兩人被一吼,直接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姜肆眉頭一皺:“站起來!”
兩個青壯很有眼色地把兩人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我還指望你們給張屠夫送份禮回去。你們現在就站不穩,怎麼擡着箱子回去。
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見大虎?”
“不不不,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們站得穩,我們站得穩。”
“那就好好站,站住了。”
兩人抖着跟面條一樣的腿,竭力讓自己站住了,就怕姜肆一個不高興,弄死他兩。
院子裡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味道很難聞令人作嘔,而且很快就引來了蒼蠅。
姜肆皺眉,揮趕在她跟前嗡嗡飛的蒼蠅。
這時陶老五和柱子擡着箱子回來了。
許是猜到了她要做什麼,箱子大得恰好能容下一個人。
陶老五和柱子把箱子放在地上。
“你們,去把大虎裝進去。”
姜肆對被綁的兩人說到。
兩人懵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姜肆直接用刀割斷了他們身上的繩子:
“快去。”
這下兩人确定沒有聽錯,他們吓得路都不會走了,短短幾步地路,硬是走了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到了大虎屍體前,看着一堆碎肉,他們沒忍住又吐了。
“裝進去,快點。”
大虎的屍體碎得不成樣子,兩人根本不可能完整擡進箱子裡裝下,隻能用手一塊一塊地撿着屍塊放進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