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這個樣子放不長久,隻能點個火,燒了再埋。
他點頭應下:“是。”
“他們兩個帶下去,養好了再上工。”
“是。”
張屠夫神色平靜地做完安排,瞧着遠不如錢氏憤怒。
錢氏也的确怒氣沖沖,大虎叫她一聲師娘,人又聰明,何況徒弟半個兒,死了她真心疼。
然而更讓她憤怒的是,有人敢殺大虎,那是明晃晃打他們的臉。
過了幾個月耀武揚威的好日子,一朝被人打了臉,錢氏無法忍受,恨不得馬上操起刀就殺過去。
張屠夫按下了她:“不急,七天時間,明天就到了。進寶需要解藥。”
前面的話都沒能勸住錢氏,唯獨最後一句,掐在了她的軟肋上。
進寶那是她的命根子。
“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個賤人,有多厲害。”
錢氏一臉的橫肉因為殺氣騰騰的模樣顯得更加兇狠。
反倒是張屠夫平靜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怒意了。
路過堂屋前的楊大夫看見了,忙加快了步子回屋。
察覺到一股肅殺之意,楊大夫知道要出事了,一回屋就關上了門。
“爹……”
“我讓你做的東西,你做好了嗎?”
他兒子剛一開口,就被楊大夫打斷了。
“我正想說這件事。”他兒子看了一眼窗外,表情格外緊張,“東西我做出來了,可丢了。”
楊大夫蓦的睜大眼睛:“你,怎麼不看好?什麼時候丢的?在哪兒丢的?”
“我不知道,我怕丢一直都是貼身收好的,可還是丢了。”
具體怎麼丢的,他自己都不清楚,分明昨晚上還在,怎麼今早就沒了。
“你……”
楊大夫想罵,但話到嘴邊他又罵不下去了。
他頹然跌坐在木凳上,長歎一聲:“罷了,你我父子二人,看來注定是要折在這了。”
“爹,不然我再做?”
“來不及了,我剛才路過堂屋時,發現裡面情況有些不對。今天又是七天時間的最後一天,恐怕要出事了。”
楊大夫要兒子做的是迷藥,那斷指張頸椎被人打斷,楊大夫縱使神醫在世,也沒辦法讓他站起來了。
按照張屠夫的性子,他不會留下自己和兒子的命。
所以楊大夫想找個機會在飯裡給他們下藥,然後趁機逃跑。
可沒想到最後會出現岔子。
“爹……”
楊大夫木愣愣坐在凳子上,他兒子擔憂地看着他。
這時,他忽然拿起藥箱,打開後在藥箱最底下翻出了個東西。
那東西被一層粗布包的嚴嚴實實,楊大夫打開粗布,露出了裡面模樣怪異的小鐵疙瘩。
但楊大夫仔細研究過,這東西非鐵非銀,瞧着倒是有些像銅。
“爹這是什麼?”
楊大夫搖頭,随後又把東西包上了,交給兒子說道:“這個你拿着,明日張屠夫他們出門時,你悄悄跟上去。
你記住,如果張屠夫沒能殺掉那姑娘,你就等張屠夫離開後,拿着這東西去投靠那姑娘。”
“爹……”
“記住了,一定要按我說的做。”
“那你……”
“别管我,爹活這麼大歲數,活夠了。你是我們楊家唯一的血脈了,你要是死了,咱們楊就家斷子絕孫,爹就是死了也無顔面見列祖列宗。”
他兒子眼眶發紅,咬牙道:“我們一起走。”
“不行,我留下你才能有機會。”
明日張屠夫一定會對他們嚴加看守,他能謀算着讓兒子逃出去,可他卻不能走。
“秋石,你要活下去,爹才能去安心地見你娘,去見楊家的列祖列宗。”
楊大夫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
楊秋石也就是他兒子,看着他爹許久,最後一抹眼淚重重點下了頭:
“我會活下去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