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質問楊大夫一點都不慌亂,他冷靜地說道:
“幾天前張屠夫擡着他兒子到醫館讓我治,我查看一番後發現,他兒子頸椎已斷這輩子注定癱在床上,不可能治得好。
但他不信,威脅我一定要治好,為了自保,我隻能勉力一試。誰知第二日,他便帶人擡走了他兒子,也把我和秋石抓走好繼續給他兒子治病。”
随着楊大夫的話,姜肆忽然想起來她從哪兒聽過楊大夫的名字了。
之前她和陶妮兒爹去鎮子上買糧時,那雜貨鋪老闆說起過楊大夫被抓走一事。
原來抓他的人就是張屠夫。
知道一點,姜肆就不奇怪他手裡會有子彈頭了。
“這東西,是我從張屠夫手下的手心中取出的,應該是姑娘的東西吧。”
楊大夫指着那枚子彈頭說到。
姜肆伸手撿了起來,拿在手中看,沒有否認:
“沒錯,是我的東西。”
她眼神一轉又看向了楊大夫,接着問,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這米也是你們偷來的吧?”
不怪姜肆這麼想,張屠夫為人狠辣,他不可能放了楊大夫父子二人,更不可能給他們這麼多米。
不過是逃是偷,姜肆都不覺得稀奇。
她奇怪的是,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麼把你也順勢偷了出來,還安然無恙走這麼遠跑到陶家村來?
“你們來見我又是為什麼?”
前面的兩個問題,楊大夫沒吭聲,但最後一個問題,姜肆話音一落,他突然帶着兒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父子二人是來求姑娘救命的。”
姜肆麻了,又是跑來跪她的。
她暗自歎了口氣的同時,也挺直了身子,神情嚴肅地看着二人: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楊大夫看着姜肆,苦着臉說道:
“姑娘有所不知,張屠夫一家子,包括他的手下,都死了。”
姜肆蹭地一下從凳子站起身,無不愕然道:“死了?”
楊大夫點頭:“是,屍體現在還在他家裡放着。”
姜肆追問:“你确定全死了,張屠夫也死了?你見過他屍體了?”
楊大夫點頭又搖頭:“張屠夫應當沒死,其他人都死了。”
不隻是自己理解有問題,還楊大夫的叙述有問題,姜肆聽得有些糊塗。
她壓下翻湧的思緒,閉了閉眼,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坐回了凳子,然後說:“你把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說。”
楊大夫這才把原委道來。
原來他知道這次落到張屠夫手裡是兇多吉少,所以一直想逃。
但他是大夫,不會功夫,隻能從醫藥下手。
他将藥箱裡翻了個遍,也隻能找到做迷藥的藥材。
時間緊迫,楊大夫也隻能讓他兒子做迷藥,打算昨天晚上把張屠夫一家子和他手底下的人都藥倒,趁機逃出去。
他兒子從小跟着他學醫,制藥對他來說不難,他也順利做出來了。
可做出來後,卻出了岔子,那藥丢了。
沒了迷藥,他們不可能再從張屠夫眼皮子底下逃走,楊大夫無可奈何,唯有利用自己做掩護,想讓兒子出逃。
他知道今日張屠夫會來找姜肆,所以讓兒子偷偷跟在他身後來陶家村,想着拿了那子彈頭說不定能讓姜肆庇護他。
一切都安排好了,可又出問題了。
“我沒想到,偷藥之人會在今早把藥下進了粥裡。
她趁着衆人昏迷之際,用一把殺豬刀把所有人都砍死了。
我和秋石隻喝點粥水,迷藥中的淺半路醒了過來,親眼看見了她行兇殺人。
不過,張屠夫有沒有死,我不能确定。我隻在地上看見了他留下的一隻胳膊。”
姜肆聽着他的話腦子轉的飛快。
從楊大夫的話中,她知道父子二人來找他的原因,八成就是怕張屠夫沒死成,然後猜到迷藥出自他們之手,以後會跑來尋仇,所以才找到她身上。
但姜肆在意的不是這些,她在意的是另一個件事。
她聽完楊大夫的話,蓦地轉頭看向藥箱裡藏着的米,心猛跳了幾下,她吞咽了一下,問到:
“這些米,你是從張屠夫那裡得來的?”
楊大夫:“是。”
“還有嗎?”
“有,不過他們把糧食都藏了起來,這個是從他米缸裡倒出來的。”
“好。”
姜肆沒忍住心中的興奮,叫了聲好。
随後她提腳往外走,打開門後沖外面的陶老五喊到:
“陶五叔,你把村裡的青壯集合,再找一輛車,我們馬上出去。”
說完後,她又扭頭看向楊大夫雙眼發亮,臉上盡是笑意,“你和你兒子,我保了,現在你跟我再去一趟張屠夫家,剩下的事我們路上談。”
糧食,最重要的糧食,可不能被别的人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