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仙子偷跑出結界被孫風抓住,不服管教還屢屢反抗,我怕事情鬧大影響魔尊休息,特來找仙子幫忙。”
兩層結界都能跑出來?雲宓臉色微白,連忙放下甪端掖好被角,獨自跟着胡玦去了學院宿舍。
還未走進宿舍大門,一道熟悉又尖銳的怒吼就穿透了雲宓的耳膜:“你們魔界是想與仙界為敵嗎?還不放了我!”
又是她,還真是深受仙魔戀愛腦荼毒的典型。雲宓輕歎搖頭,加快速度來到宿舍大門外,沉聲呵道:“安靜!”
孫風見她趕來,急忙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遍:“她用匕首挾持巡邏守衛帶她離開,還好你在大門處設了仙力警報将她抓個正着,否則魔尊早已遭她毒手。”
雲宓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誇了兩句,轉而走向被縛的謝惠柔面前,正色道:“你是因為白日的事,想要報複?”
“報複你?我可沒那閑心。”
謝惠柔偏頭斜眼,抖開手裡的劍穗尖聲控訴:“你就是個騙子!說是魔尊的頭發,可不到一日就消散無蹤,還讓我們背誦比天條都繁缛的守則,隻為競争一個不确定的見面機會,不是騙子是什麼?”
她越說越激動,四肢不停地掙動着身上粗粗的鎖仙鍊,不甘又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見魔尊,與其傻傻苦等,不如主動出擊,也好過被你困在這破地方看下等魔族的臉色。”
“你說誰下等!”
按着她的孫風龇開獠牙,厲聲反駁:“明明是你們貪圖魔尊美色,一大早就排在結界外等着報名,如今也是你自己不守規矩被抓了現行,還敢瞧不起我們魔界?“
他吹開絡腮胡,啐了口唾沫又道:”你又算什麼東西!沒有我們魔族兄弟,你們就等着睡在外面的樹林裡被瘴氣給毒死吧。”
“行了,别太過。”雲宓拉住還要發洩的孫風,附耳小聲道,“魔尊還需要他們,少說兩句,剩下的我來處理。”
“哼,我才懶得管他們。”孫風努努嘴,揪着鎖仙鍊退了幾步,耷拉着眼皮一臉怨念。
安撫好這頭,雲宓擡眼掃過圍觀衆仙,悠悠道:“你們也和她一樣,覺得我是騙子?”
“我領到的頭發也沒了,還說你不是騙子?”
白日跟在謝惠柔身邊的高個仙子站了出來,舉起手裡的錦囊指着周圍幾名仙子:“她們手裡的都消失了,你總得給我們個合理的解釋。”
謝惠柔身邊另一名擁護者跟着站出,輕蔑一笑:“呵,根本不用解釋,我看這頭發八成是假的。”
衆仙一片嘩然,紛紛吵着要離開。
雲宓靜靜望着喧鬧的仙子們,視線一下被角落裡幾名安靜的仙子吸引,是早上率先棄權離去的那些人。
她飛身靠近幾人,好奇道:“你們為何不說話?”
“我們就是跟來看個熱鬧,對那勞什子頭發不感興趣。”為首的仙子抱臂笑應,“不過,你要是能讓我們和魔尊比試比試,我們可以幫你說兩句好話。”
“徐玉賀,你少打魔尊的主意!”鎖仙鍊铮铮作響,謝惠柔厲聲爆呵,雙眼紅得似是見了仇敵般可怖。
孫風一聽他們要傷害魔尊,也跟着附和:“就是,魔尊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還有你這小仙,不好好教訓……”
剩下的話全被胡玦捂了回去。
“他一時失言,仙子莫當真,你繼續。”
胡玦帶着歉意微眯狐狸眼,拽過孫風秘密傳音:“别忘了我們的任務。做好該做的,遠離是非,别最後惹來一身腥又被關禁閉。”
孫風想起上次被關的原因,又瞄了眼周圍的仙子們,讷讷點頭回音:“對,這是他們仙界的事,到時候魔尊怪罪下來也是她擔着,和我們無關。”
吵鬧聲還在繼續,雲宓看着陣營敵對的兩撥人,鼻尖微嗤: “别吵了,就幾位這小身闆還是再多修煉些日子吧,否則連魔尊的守衛都打不過,如何能與魔尊較量?”
徐玉賀一怔,撸起袖子羞憤質問:“你瞧不起我?”
“仙子誤會了,我隻是陳述事實,若你能打過他們也不會在此看熱鬧了,不過——”
雲宓頓了頓,含笑又道:“我可以幫諸位提升仙力,并快速獲得積分早日見到魔尊,前提是你們從此刻起得乖乖遵守學院規則,不再鬧事惹事,否則即刻扔進瘴氣林,再也别想見到魔尊!”
“還有,明日仙子們隻要按時到達學堂,今晚之事便不再追究,各位覺得如何?”
謝惠柔捏緊劍穗,依舊不悅:“這頭發到底是不是你僞造的?”
“仙子,你比我早升仙那麼久,應當能看出上面是有魔氣的,我不過是個小仙,要如何僞造魔氣?”
雲宓無奈歎氣,抓起自己的頭發捋了捋,亮出指尖的落發道:“我們的頭發沒有仙氣滋養便會消失,我撿來的魔尊落發也是如此。若你不信,那便努力成為榜首,自己去找魔尊問問。”
“好,一言為定,若讓我發現你造假,我們仙界決不會放過你。”
“請便。”雲宓吩咐胡玦松開鎖仙鍊,擡手指向宿舍大門。
謝惠柔丢開鐵鍊狠狠剜了她一眼,領着跟班們回了宿舍,吵鬧的一方退場,徐玉賀也默默跟在隊伍後離開了。
黑夜回歸寂靜,雲宓守着他們進了宿舍,加固結界後準備飛回房間休息,前路又被孫風擋住了。
“雖然之前吃了你的東西,但事關魔尊安危,我和胡玦必須将今日見聞禀告魔尊。”
語畢,他冷着臉拉過胡玦朝寝殿奔去。
“尚澤大人都沒出現,說明這點小事不必勞煩魔尊,還是讓魔尊睡個好覺吧。”
雲宓變出松尾懸在他眼前輕晃:“今晚的學院更需要你,守好此處,莫要叫他們再有機可乘。”
本能和理智幾番掙紮,孫風最終還是敗給了叮當作響的毛茸大尾巴,屁颠屁颠追了過去。
一旁的胡玦見狀,默默送了封信報告給尚澤,得到無礙的回複後,這才上前敲醒還在犯迷糊的孫風,重新部署學院守衛。
寝殿那頭,尚澤讀完胡玦的來信,看向祁天祝道:“魔尊,要不要屬下帶那小仙過來?”
祁天祝取走信件壓在枕下,揮手恹恹道:“不必,明早我親自問她,你也忙了整日,早點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翌日,雲宓按時來到寝殿為祁天祝治療梳洗,并送上一碗山藥蓮子粥放在他手心。
“這山藥蓮子能靜心安眠,我見魔尊您眼圈有些重,特意去凡間藥鋪抓的藥蓮子,效果可好了。”
祁天祝湊近聞了聞,點頭贊道:“是有些藥香。”
雲宓輕輕放上小勺,淺笑催促:“那您快喝了吧,我還趕着去學院呢。”
“不急。”祁天祝笑眯眯退回小碗,紫眸微閃,“昨日,學院好像很熱鬧?”
突如其來的溫和語氣叫雲宓汗毛倒豎,簡直比他往日兇巴巴的樣子還要可怕。
雲宓連忙跪地,恭敬答道:“回魔尊,昨日學院确有騷動,不過已順利解決,魔尊不必憂心。”
“本尊問的不是這個。”
冷冽沉悶的否認打在雲宓頭頂,驚得她又是一顫:“還請魔尊明示。”
祁天祝斜觑着床邊黑乎乎的腦袋,俯身抖下枕邊的落發送到她眼前,悠悠反問:“認得它嗎?”
“認得,這是您的頭發。”雲宓顫聲答完,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接住落發,“魔尊恕罪,我這就為您再清掃一遍床榻。”
祁天祝冷笑一聲,頸間青筋暴起:“清掃?我看你是想把本尊的頭發偷藏起來,又送給那些小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