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光轉瞬即逝。
除了那些大漢們回來暫住的日子,赤暮村很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
中午,全村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村子正中間的空地上,大家吵吵囔囔地聊着天,等待着那個時刻的到來。
地上繪着一個巨大的法力增幅法陣,依蔓走來走去給每個人安排好應該站的位置,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本來依蔓隻想私下裡找一部分法術控制較好的人來做合力擊破結界的嘗試,但是前天薛硯直接去找了村長。
依蔓并不知道這件事。她那時候還在村中間的空地上思索怎麼畫法陣增幅的效果最大,就被匆匆跑來的雙雙扯住了衣袖。
小女孩的眼裡淚水在打轉,她說:“姐姐,不好了!二哥又和村長吵起來了!”
依蔓跑過去的時候,薛硯剛好摔門而出。
他看起來情緒差極了,沉着臉道:“法陣看好了?”
“沒有,”她說,“你不該來找村長,你明明知道她肯定會反對這件事。”
他悶悶地說:“還能怎麼辦,隻有村長同意,才好召集人手。”
“她不會同意的。”
“是啊,我隻是想試一試。結果又把我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我異想天開。”
“那,我們私下裡找一些人,應該也可以……”
“隻能這樣了。”他說。
當晚,依蔓和薛硯便在燈下列出了還留在村裡的村民名單,一一排除法術太差的和肯定不會願意幫忙的,剩下的便是可能争取的人選。
他們準備第二天一早就挨家挨戶上門勸說,沒想到剛起床就收到了村長的召集令。
那是風間法術的傑作,把簡單的信息傳到想要傳達的地方。
不過這種法術隻适用于很短的範圍,還需要接收方有一個相對應的小型法陣,所以一般也就局限在同一個村子使用。
依蔓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又不知道村長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隻好和薛硯一起前往了村長召集令中所說的村口。
然而,事實的發展出人意料地順利。
村長站在村口的結界前,拄着拐杖說道:“我們村已經被這個結界困了十年了。最初的時候很多人都嘗試過打破結界、逃出結界,但是都失敗了,一年年過去,很多人,包括我這個老婆子,也漸漸放棄了希望。”
她話鋒一轉,又說:“但是,阿硯這個孩子,一直很倔,也一直沒有放棄。不久之前,他特地請來了法術精湛的依姑娘……”
村長轉頭喚道:“依姑娘。”
依蔓站出來,答道:“在。”
“麻煩你和大家解釋一下薛硯昨天和我說的破界之法。我現在年紀大了,頭腦也不頂用了……”
依蔓雖然沒想明白村長為什麼一夜過去态度轉變就如此之大,但還是抓住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道:“從我學到的東西來看,就算是‘護人之界’,也并沒有‘唯有殺心可破’的說法。隻要是法術結界,對其施以攻擊,就必定能打破。關鍵隻在于,攻擊的使用時機和攻擊力大小。”
餘光中,她看見村長似乎微微皺了眉頭。不過村長臉上的皺紋太多,也許這隻是錯覺吧。
她接着說:“根據我一旬以來的觀察和計算,新月之日的正午,就是法術結界最弱的時候,而村中心的最上方,就是結界強度最低的地方。因此,我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在後天的正午合力進行攻擊。”
村民們還是略有懷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薛硯此時站到了依蔓身旁,大聲道:“大家聽我說一句,沒有嘗試就永遠不可能打破結界!大家為什麼不試一試!”
村長敲敲拐杖:“大家也都聽見了。雖然我一直反對阿硯做無謂的嘗試,不過這次也許是個好機會,希望大家都能為這件事出一份力。”
留在村裡的大部分人皆身負着不錯的法力天賦,村長此言一出,便紛紛燃起了久違的希望。
村長又道:“我外行人也就不做内行事了,這次相關事宜,全由依姑娘負責。”
薛硯急忙說:“你這樣豈不是讓她承擔……”
依蔓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朝他搖搖頭,對村民們道:“如果大家願意,可以來我這裡說一下大家大緻的法術天賦情況,這樣我可以安排後天的大家站位,達到更好的法術增益效果。”
赤暮村的村民雖然不多,但每個人的法術種類、強度、掌握情況都有所不同,也着實讓依蔓忙活了好一陣。
不過目前看來,一切事态的發展都很良好。
新月之日的上午,不用召集,大部分村民都彙聚到了這裡。還有一個村民搬來了他家用的計時沙漏。
那個沙漏應該是蒼巍和清輝法系的産物,有着自動翻轉計時的功能。
等下一次翻轉,就是正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