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燈光偏暗,這裡不是主場,所以并沒有安裝照明。
借着燈火通明的房子裡的光,唐訴看到甯亦商的臉。
“他是誰?”
甯亦商好整以暇,享受般看着青年平靜面容下滿是破綻的急切與慌張。
他反問:“宴會廳裡,我不是說過了嗎。”
他是說過了,可唐訴不相信。
明明一點征兆都沒有。
“你是嫌我煩你,所以在騙我對嗎?”唐訴還算有自知之明。
他想,甯亦商隻是覺得自己太煩人了,所以特意挑在自己過生日的時候膈應自己,想讓自己放棄。
但甯亦商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得益于他們家書香門第的熏陶,他們一家子都帶着這種氣質。
往好聽的說是衣冠楚楚,溫潤如玉,難聽了寫實了,就是人模狗樣,衣冠禽獸。
甯亦商:“宴會廳那麼多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意思是他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假話。
“……”
“什麼時候開始的…”
唐訴的目光暗淡下來,看起來比在宴會廳猛一下聽到還要失落,畢竟這次問的時候,嗓音已經開始有些發抖了。
甯亦商一時啞然,但到底生意人不知道什麼憐惜:“前段時間,半個月。”
半個月。
唐訴想起來甯亦商說自己是廢物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半個月前。
他也不想将一切都結合在一起,但就是控制不住。
“為什麼?”小少爺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怎麼隻是半個月你就…那我呢?我在你身邊都多少個半個月了!”
“唐訴。”男人溫潤的眉眼被昏暗的光襯得冷漠無情,“這麼多年要是能成早就成了,你還不清醒嗎?我對你半點興趣都沒有。”
“我……”
小少爺不相信。
愛情,難道都是一見鐘情的嗎?
他喜歡甯亦商這麼多年,也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就愛上的啊。
“他叫溫序寒,沒什麼背景,是個藝人。”甯亦商湊近小少爺,冷漠的眉眼充斥着兇狠,“和你不一樣。唐訴,别讓我對你翻臉。如果溫序寒有什麼事,唐玉文也護不住你。”
唐訴就像被釘在原地,握緊手掌,骨節泛白,腳步卻一動不動。
甯亦商借着微弱的光,看見了小少爺眼眶漸起的濕潤,心裡沒由來煩躁起來。
每次唐訴要哭都會帶給他煩躁的感覺,今天對方像是掉了線珍珠的淚珠子還沒有落下,心底的躁意就已經揭竿而起。
甯亦商用手推了一下鏡框,結束這場沒什麼營養的“分手”感言。
但就在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唐訴抓住了他的手腕,或許因為匆忙,沒能看清具體位置。
小少爺抓得地方更準确的是他的西裝袖子,他記得出門時特意選了一枚綠寶石的桂冠款式的袖扣。
“甯亦商,你在威脅我,對嗎?”
唐訴沒轉頭也能感覺到甯亦商意味着明知故問的視線。
甯亦商隻覺得衣袖上的力氣更大了點,就收回視線,抽回手臂。
在他擡步的同時,注意到小少爺藏在眼睛深處的水珠終于洩洪而出。
不一樣。
唐訴處處都和别人不一樣,那甯亦商到底說的是什麼不一樣?
用手背胡亂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但仍舊沒能阻止眼淚往出湧出。
最後小少爺隻睜大眼睛,通紅的眼尾帶着淚痕,恨恨的想:就這麼寶貝嗎?寶貝到親自威脅。那我就偏要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