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在思考。
甯亦商本能的覺得不對,以及不安。
這樣的不舒服,讓他無法再同唐玉文在這裡寒暄。
于是率先提出離開:“唐先生日理萬機,我就不打擾了。”
唐玉文沒回話,隻是看了甯亦商去取車,垂下眉眼。
沒品的東西,看來是真不不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什麼。
唐玉文也打算回去,孩子還小,需要每天見見爸爸。
再說爸媽都在家裡等着。
他們這一家子,說到底都想要在一塊。
唯獨唐訴,唐訴多數時候希望自己待在外面的别墅裡。
唐玉文也就偶爾會擔心自己的弟弟。
*
酒吧内騷亂散去。
方曉辰說的表演也就正式開始。
陳列離開,方曉辰去準備吃食,又因為小少爺讨厭他身上的味道打算洗個澡,所以也沒在這裡。
于是無論方才怎麼樣,這裡留下下的隻有唐訴和溫序寒。
溫序寒對四周的一切充耳不聞,漠不關心。
他的狀态似乎又回到了唐訴在自己生日宴第一次見到他。
唐訴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解釋自己沒有甯亦商說的這樣的心思似乎沒必要。
溫序寒的眼神已經告訴他,他讨厭自己。
是吧,溫序寒從頭到尾都是讨厭他。
就像他也讨厭溫序寒。
憑什麼溫序寒能夠得到他得不到的東西。
分明是自己先出現的,分明早了那麼多年。
原來,竹馬青梅真的抵不過天降嗎?
小少爺的眉眼深沉。
溫序寒見唐訴氣氛低迷,就知道對方被甯亦商傷到了。
甯亦商不喜歡唐訴,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如果喜歡…
如果喜歡的話,怎麼這麼多年都沒發覺唐訴身體的玄機。
就是相處不到一個月的自己都發現了,唐訴的身體,對疼痛的格外敏感。
原本辦公室被甩合同那次還不确定,但這次清楚的看到了甯亦商口中對方的哭哭啼啼的前因後果。
其實他們很般配不是嗎?
都是心思歹毒,都是冷漠自私。
而且一個是暴力狂,一個體質有當受虐狂的潛質。
他們兩個惡心東西内部消化不好嗎?
酒吧的燈光倏地變暗,燈光落在表演上。
溫序寒的思緒也被打斷,他對面就是唐訴,隻見唐訴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接下來是個樂隊的表演,主唱垂着頭看不清臉,而燈光獨獨一束在他身上。
他身上是休閑裝,風格和唐訴身上的差不多的款式。
垂着頭似乎正在調試吉他,那雙手把弄着吉他,有力且青筋盤踞。
微微躬身帶着壓迫,像是小憩的野獸。
随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束,低沉的嗓音開始昵喃吟唱。
四周的人對這項表演沒什麼在意的,因為他們更在意的是在這種氛圍裡,擁住懷裡的寶貝。
其餘的人或多或多或少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溫序寒就看着唐訴的目光一錯不錯的盯着瞧,他們離表演處不遠不近,那束光落下的光束,伴着周圍光粒似乎在唐訴面頰與睫毛處跳躍。
就像是精靈螢火蟲的喜愛。
随着吉他與鼓聲等的漸漸激憤,主場吉他手的身子站直,把吉他向後抛給隊友。
光芒大盛之時,台上的主場一把将大T扯掉。
雙手握着麥克風,句句含着力量。
他的雙臂肌肉明顯,站直後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九。
說不上魁梧,但線條很流暢且有力量。
溫序寒不吃這一款,而且他看到了對方的臉,野性的,冷峻的,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他認得他,剛剛出道的時候對方也在四處找機遇。
聽說甯亦商在他與自己之間最後挑中自己來維持這一紙協議。
但溫序寒覺得,是對方壓根就不屑這種事。
隻是追根究底,這個人的狀況比溫序寒好不了多少。
他也很缺錢。
除了是同期出道,他們還是一年的同學。
彼此的窘境,難免會察覺到。
按理說,溫序寒比他混的好。
正式出道,現在衣食無憂,有沒有什麼不幹淨的規則,隻是個協議,況且對外說還是男朋友。
對方呢?
現在隻能在這種地方唱歌。
但溫序寒的目光就在唐訴的臉上挪不開。
唐訴身上的光粒消散,更大片的落在溫序寒的眼中。
唐訴的目光沒有他熟悉的冷淡,也沒有偶爾看不懂的悠遠,甚至沒有唐訴看甯亦商的期待,隻是靜靜的,靜靜的……
一動不動的。
隻是他的耳朵,卻是一片燒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