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去。”顧曉放松了拉着葉子興的數據鍊，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些怪物，是汽車？”白榆近距離研究了一會兒鋼鐵巨獸，有了一個猜測。

“很有可能，這是汽車的異化形态。”

“那如果隻是異化，而構造者沒有創造的能力，這些汽車應該還是要遵循現實規律運行的。”

“我們要過馬路，世界是紅色的，路上有很多車。”

這個時候，連葉子興都聽懂了，紅路燈！

如果那些鋼鐵巨獸都是汽車的異化形态，而他們是行人，隻需要讓信号燈變成綠色，這可怕的獸潮就會自動停下來，他們就可以安全通過了！

可是，葉子興擡頭望了望這血紅色的天空，不太能想象怎麼改變整個世界的顔色。

“我拆……裝……”

葉子興正在思考的時候，似乎聽到白榆對顧曉說了些什麼，還不等他詢問，白榆就再度進入馬路之中。

劈裡啪啦的聲響不斷傳來，時不時的碰撞聲和滋滋的不明聲響一直沒有停止，隐隐可以看到路中間出現了一點混亂，但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葉子興仔細看了半天，實在沒看懂那個進進出出的身影在搞些什麼東西，邊轉過頭來，打算看下另一位有什麼打算。

卻見顧曉正站在一旁，微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打下一塊陰影，他手中正拿着一塊被意外崩過來的巨獸遺骸，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工具，仔細地拆解着鋼鐵外殼。

很安靜，除了偶爾拆解機械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響，非常沉浸。

葉子興再度沉默了，好吧，鬼的思路有些奇特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過多久，白榆出來了。

白皙的皮膚上沒有一點污漬，烏黑的眼睛微微彎起，帶着兩個小酒窩，笑嘻嘻的看上去毫無殺傷力，如果忽略他手上拎着的巨大不明物體的話——那長得像是被暴力拆解的鋼鐵巨獸的某些部位。

顧曉停止了他安靜又神秘的研究，随意地把剛剛的部件放到一旁，接過這個黑色的不明物體，繼續拆。

“沒想到還挺費事，我最開始拆的眼珠子，結果就一個玻璃罩，裡面什麼都沒有，由砸了幾個爪子，太結實了，一點都搞不開，最後擾亂了一隻，嗯，機械袋鼠的行為路線，它一拳爆了一個腦袋，才在心髒位置弄到一點。”白榆也不嫌髒的盤腿坐到了地上，在顧曉旁邊開始絮絮叨叨。

葉子興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并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一點，聽上去好兇殘。

不過當事人白榆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在講着，甚至有些興高采烈，看樣子剛剛玩得，哦不，探索得還挺高興的：“要我說應該是構造者不知道汽車的内部構造，才整個外表堅實，内部空蕩蕩的東西，看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零件了，别說允許這種大部頭了，能撐起給小鴨子走路都不容易。”

“嗯。”顧曉手上不停，也沒有擡頭，隻是偶爾對白榆作出回應。

“但問題不大，根據埃勒茲克法則，隻要構建基本模型，再搭載一些數據鍊條，模拟出光感效果，就可以得到光線。”白榆盯了一會兒顧曉的眼睛，幫忙翻譯了一下，嘿，他真是個AI語大師。

正說着，顧曉手下那坨黑乎乎的東西突然亮了起來，不是綠光，而是那種白色的燈光。

世界卡頓了一下，街道上的巨獸們停滞了幾秒鐘，但很快回複過來，繼續向前奔跑。

顧曉拿起那堆奇形怪狀的東西，撇了眼葉子興。

但作為一個正常人類的天師并不能理解高深的AI眼電波，他站在原地回了個眼神過去。

白榆當然看懂了，他帶着兩分嫌棄地拍了下卷毛，當然，沒拍上，但再度把葉子興吓得不清，他好不容易才勉強忘記這倆不是人。

然後白榆走到了旁邊的綠化帶，随意撿了兩片葉子，分離表皮，留下淡綠色的透明的一層，蓋在了那個黑乎乎的光源上。

白色的光線泛着點綠色，綠色開始誇張的擴大，不斷暈染開來，整個世界變成了綠色，怪獸停止了移動。

畫面一轉，他們站到了正常的街道上，頭頂是太陽，前方是人行道，綠燈，小女孩正站在那裡招手。兩邊的車停着不動，等待着行人的通過。

這還真行？沒有用符，沒有畫陣，用不上傀術，隻是純手工做了一個燈，就搞定了？跟着鬼大佬混，葉子興感覺自己前面十九年白學了。

他默默地跟在後面過馬路，時不時地瞥一眼前面兩個并肩的人。

感覺自己有點想跟着家長過馬路的小朋友呢。

雖然好像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人類，聊天也不帶他，但感覺也挺靠譜。

“你們挺擅長光的嘛。”白榆明顯聯想到了一些别的東西，比如某些白色和紅色的東西。

顧曉也沒有被質疑得不好意思，或者說，他壓根沒有什麼反應，隻是輕微地轉了一下頭，睫毛微垂，小小的陰影打在冷白色的臉上，帶着天然的疏離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