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也沒想到,好日子不長,很快他就在大學和謝隽分到了一個宿舍。
好在謝隽不怎麼回寝室,他們作息差距也大,才避免了天天起沖突。
怎麼偏偏暑假前就非得拉他去聚餐,導緻他日思夜想地做夢洗内褲,又剛剛好謝隽忘記拿表呢?
宋星雪越想越氣,他更加堅信的覺得謝隽就是克他的。
“抱歉,我盡量穩一點。”謝隽大概是沒怎麼哄過人,道歉的聲音聽起來也疏離平靜。
這樣的話再次觸碰到了宋星雪的某條神經,終于憋不住有了反應。
宋星雪忍了忍自己的哭腔,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謝隽一樣冷靜地擡起頭,“你就是故意整我的,裝什麼好心載我。”
“從小你就喜歡欺負人!”這句話一出來,卻不想多年的怨氣爆發,他越想越委屈。
宋星雪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自認為努力裝出最兇的模樣找回場子。
殊不知在謝隽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倔強的揚起小臉,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着轉。
眼眶鼻子都氣得紅彤彤的,像是一顆小櫻桃。
嘟着嘴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軟軟的。
想起那時的觸感,謝隽的指尖動了動,但還是忍住了。
見謝隽隻是愣在原地,毫無愧疚心的樣子,宋星雪覺得自己的控訴像個笑話。
他氣得一骨碌站了起來,賭氣似得拍了拍灰就埋頭快速地往前走。
像頭犟驢,和小時候生氣一樣蠻力大。
好在謝隽腿長,反應過來後幾步就拉住了宋星雪的胳膊,“等等。”
宋星雪甩了甩,沒甩掉,隻能梗着脖子不回頭看。
如果謝隽能就此前所有事情給他跪下道個歉,再請他吃頓好的,他也不是不能原諒。
“你的包忘拿了。”
“!!!”宋星雪猛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謝隽一眼,直接搶過謝隽手裡的包,轉身就走。
謝隽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他回身去扶起自行車,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臉上的笑意。
教室裡,勉勉強強趕上上課鈴聲的宋星雪先一步沖進了教室。
謝隽比他晚一點,好在周應月給宋星雪占了後排的座位 ,他不用和謝隽擠在前排。
一想到今天的糟心事,宋星雪就沒什麼好臉色。
見他苦着個臉,周應月還以為對方是不想上課。
“大少爺誰又惹你了?”周應月平時都這樣調侃宋星雪。
周應月不問還好,一問宋星雪就想起自己幹的那些蠢事,臉色更差了,“别提了。”
他也沒臉說。
周應月很少見宋星雪這麼頹廢 ,還是忍不住操起了老父親的心,“徐老頭可喜歡點名了,你别太苦着臉容易被注意到。”
宋星雪敷衍的嗯了兩句,反正已經不會有更差的情況了。
他麻木地拿出書包,準備掏出教材上課。
翻着翻着卻發現不對勁。
自己收拾的太急……忘記拿課本了。
宋星雪閉上眼,面如死灰,徐老頭已經來了,他不可能去隔壁借。
周應月同情地看了眼宋星雪,“你真勇敢。”
宋星雪默默翻開筆記本,假裝拿的是教材。
他不能和周應月看一本,一眼就會被發現,更容易被點名。
宋星雪拿着筆記本冒充課本,提心吊膽地熬了半小時,好不容易快要下課的時候。
他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識地擡頭,和謝隽遙遙相望。
對方距離有點遠,宋星雪輕微近視,看不清謝隽的表情。
他恨恨地偏頭小聲對周應月道,“你快看看謝隽是不是在嘲笑我。”
周應月扶了扶眼鏡,偷偷摸摸往前看。
謝隽已經轉了回去,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書。
周應月奇怪地看了一眼宋星雪,壓着聲音道,“他沒看你啊。”
“那兩個說悄悄話的同學,請你們上來證明一下45頁的前兩個小題。”
宋星雪身體一僵。
這就是徐老頭的恐怖之處,明明已經大學了還是會精準地點中每個開小差的人上去做題丢臉。
宋星雪沒有書,隻能硬着頭皮說自己不會。
徐老頭哼了一聲,“講得這麼開心,我以為都會了呢。”
最後,兩人被要求站着聽完這節課。
宋星雪咬了咬牙,這都是拜某人所賜,他下意識看向謝隽,對方竟然還敢看他。
慘遭連累的周應月忽然八卦地湊了過來,“這次真的在笑你诶,你們啥時候結仇了嗎?”
宋星雪氣得臉都在發熱,氣呼呼地瞪了回去。
但是緊接着就是一陣熟悉的眩暈感。
好似全身都在發熱。
“你臉怎麼這麼紅,又不是沒被罰站過,害羞了?”周應月的聲音嗡嗡嗡地在耳邊響起。
好巧不巧,這時候下課了,周圍嘈雜了起來。
宋星雪隻覺得耳邊嗡嗡的,渾身發軟,站立不穩跌回了座位上。
難受脹痛的感覺從小腹逐漸蔓延到全身,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蜷縮着。
好想……觸碰到什麼冰涼的東西。
不對勁。
宋星雪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你咋了?”神經大條的周應月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他搖了搖宋星雪的胳膊,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滾燙的吓人。
宋星雪被搖晃得腦子裡一片漿糊,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眼角泌出透明的生理淚水。
“同學,方便換個座位嗎。”謝隽的聲音在另一側響起。
在宋星雪的世界裡,隻有謝隽的聲音清晰無比。
對方似乎在自己身邊坐下了,風裡若有若無地傳來那股好聞的寺廟香灰味兒。
好想被完全包裹住,好舒服……
宋星雪毫無意識地靠近香味的來源,一雙琥珀色的雙眸也急切地望向那個方向。
眼裡的水光在白織燈下清透漂亮,卻沒有任何聚焦。
一隻手拉住了他,宋星雪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片冰涼。
宋星雪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