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不巧,最近阿維爾達星的單可滿了。”卡塔琳娜笑眯眯地說,
“不過……如果是來我家結婚度蜜月,我立刻給你們插隊,鋪紅毯,放禮炮歡迎!報酬都免了,隻要在公網的#跨境向哨戀愛聖地#裡發兩條實況,給我家的旅遊産業加把火就好啦。”
圖安沒帶刀,遂面無表情地豎起中指。
海珀無奈,“您就别打趣我們了。看在十字軍常年與貴星交好合作的份上,請您行個方便吧。”
見他認真,卡塔琳娜立刻收起玩笑,陳懇回道,
“開玩笑的啦~既然圖安和第四軍的小将軍都開口了,阿維爾達星自然歡迎二位莅臨。隻是——二位的大床房裡,是要放域外的防護套裝,還是境内的?”
海珀微笑。
這位不在帝國通緝紅榜上的女海盜王,可真是性格獨特呢!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卡塔琳娜,但所說的久聞大名卻不是假話。為了開拓星圖備戰,或是打撈失落物質,十字軍常有深入域外的需求。
卡塔琳娜作為親帝親教廷的海盜王,治下的阿維爾達星是少有的既治安良好,又接納十字軍的域外星系。各軍區有域外出勤任務的,都會将在此申請駐地作為首選。
除了第三軍。
正當卡塔琳娜以一種莫名自豪的心情打量着這位“入贅”海盜大家庭的小将軍時,身後忽然傳來帶着哭腔的嘶吼,
“卡塔琳娜!以家族之名,受死吧!”
話語由遠而近,攜帶着一道烈烈銀輝貫穿甲闆。十字彎刀閃電突刺,以滿月圓弧之勢,直取卡塔琳娜的脖頸!
那吼聲仿佛輕風,将薄紗似的笑容從她臉上吹走。她像一位黑紗裹身的修女,露出沉郁恹恹的神色,連躲避回擋都不願施為。
海珀眼神一凝,就要有所動作,卻被圖安攔下。
如此瞬息停頓,他已錯過了阻止的機會。在海珀驟然繃緊的心神中,隻聽铿锵一聲,那刀被一柄同制式,但更修長繁麗的十字刀穩穩格在一尺之外。
希羅多德肩披銀星,手持将刀,對來者厲言呵斥,
“費德亞,不要沖動。”
同時,佩西也飄着身來到卡塔琳娜的身邊,為下屬的莽撞連連賠罪,
“抱歉抱歉。是我們管教無妨,讓下屬這般失态,沖撞幾位了。”
被自家将軍攔下,費德亞的委屈當即就繃不住了。頂着對兔子般的紅眼睛,他的淚水嘩啦啦地從臉頰淋進白毛領中。
“這是我的家事,夫人不要對他們道歉!”
佩西感覺這小子的彎刀大概是沖着自己來的。她氣極,轉頭來了一記河東獅吼,
“要不是你,還有天天縱着你的小希,我用這麼低聲下氣嗎!你們兩個,回去都給我跪軍刀!”
費德亞被吓得抽噎兩聲。而希羅多德被無故牽連,深感無辜,
“……我的戰損免刑期就這麼結束了?”
兵荒馬亂間,倒是海珀眼前一亮,率先打了個招呼,
“希羅多德将軍,佩西小姐!你們的身體如何了?看到你們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自深入費南多,這居然是她聽到的第一句正常人話。佩西頓感小棉襖還是隔壁軍區的貼心,正要掐着淚給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好大侄來個擁抱時,一道視線就越過海珀的肩,冷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佩西:“……”
這位閻王爺怎麼生氣了?
遠久的下屬DNA在她的太陽穴瘋狂跳動。她趕緊乖順地退後一步,圖安的目光果然一滑而過,飄走了。
噢。是她站的太近了。這麼久過去,這位大人不喜歡人近身的習慣還是一點沒變呢。
正當她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時,她忽然瞥見圖安與海珀近得相互摩擦的臂膀。
佩西:“?”
希羅多德繳了費德亞的長刀,壓着他的頭走上前來,向船長圖安點頭緻意,
“希羅多德·瓦西裡,以第三軍統帥之名,為打破和談規矩,在您的地盤生事緻歉。”
圖安不甚在意,點了點頭,繼而向沉默許久的卡塔琳娜揚起下巴。
希羅多德:“也向您緻以同樣的歉意,卡塔琳娜小姐。”
“我當然願意賣将軍和圖安一個面子。”卡塔琳娜冷笑,
“隻是你的軍隊早已與這小子一條心,恨不得生啖我肉。這面子賣了,似乎也沒多大用處。”
希羅多德顯然也對這件事心知肚明,無奈且熟練地和起稀泥,
“阿維爾達星與玫瑰十字軍多有交往。為了防止破壞關系,第三軍已盡量推脫域外任務。隻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也希望,兩位能早日解開心結。”
說着,他将被掐住命運的後脖頸的費德亞往前壓了壓。
海珀歪頭。大家好像都一臉了然内情的模樣,所以隻有他自己完全搞不懂頭緒嗎。
卡塔琳娜深深看了費德亞一眼。那人面色依然倔強兇狠,卻錯開視線,不看她。
“解不開的。”她說,
“在他眼中,我是永遠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