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靈師的改魂塑肉法,被用在我和費德亞身上了。”他無奈解釋着,
“你下午看到的确實是女裝的我。當時我和費德亞還在特訓競賽内容呢,你就搖搖晃晃地闖回來了。”
“老闆娘不知從哪弄來的靈師藥,效力很強,能維持一天的形态改變,還沒有什麼副作用。”
“哦,剛剛才換回來啊。”圖安若有所思,
“難怪這次醉了也沒出事,原來是被沒收作案工具了。”
海珀:“……”
在他幸災樂禍的狡黠笑意中,海珀這下是真有東西硬了。燒了半天火的他當即困住圖安的手腕騎上身來,掰起他的頭深深吻進去。
“唔。”
海珀這回親得又兇又重,隻一會就将他的舌根卷麻了。他還有些沒醒,腦袋惰惰的,不怎麼回應,卻莫名招得海珀更加興奮,把他重重按在枕頭裡啃。
含着他探進來搗亂的舌,圖安含含糊糊地說,
“隻能親……不許做,别的。”
這可是花房。指不定待會老闆娘和那個呆頭呆腦的小士兵就要闖進來檢閱了。
海珀卻燒紅了眼,掐着腰蹭人,嘴上撒嬌着,
“罰了我一下午了,你就疼我一會。”
圖安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見着海珀想硬來,他也不多反抗,隻是涼涼地瞥了人一眼,擡手就往頸邊頭發撩。
他這動作可謂掐中了海珀的死穴。一前搖,那人就跟中了膝跳反應一般,當即垂頭喪氣,不敢再逼,最後隻恹恹地拉過他的手,
“至少幫幫我。”他聲音微顫,感覺要哭出來了。
這才是圖安吃的求饒款式。訓犬成功,他滿意地将人反推在床,遂了他的願望。
陷入夜晚的房内,溫度不降反升。兩人糾纏在浪被中,唇齒相接,相互慰籍,直到許久之後,房内才重歸寂靜。
忽然,啪地一聲,浴室的燈開了。圖安站在洗手池前,正一臉嫌棄地洗手。
“啧。”他一根根搓着自己擦紅破皮的指根,抿着嘴輕罵,
“不講衛生。”
滿身水汽的海珀伏在他背上,雙手鎖着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肩頸中,滿意地哼哼,
“嗯嗯。你說的對,下次一定。”
說着,他湊過來,咬了圖安的臉頰一口,在他的腮上留下一排整齊的壓印。
“?”圖安已經不想罵他了,而是用一種關愛異蛇的眼光,凝視鏡子裡的海珀小将軍。
海珀縮回他的肩膀上,歪着頭與他對視。缭繞的水霧中,他的眼睛藍燦燦的,溢滿濃稠的笑意。
兩人安安靜靜地對視半晌。
不知怎麼的,圖安忽然想起白日裡方的話。
自己正在被海珀影響,一點點改變。已經到了連旁人都能看出來的程度了。
在海珀的視線中,他意識到,自己的心緒不知何時,也像彌漫了水霧,泛起泡泡一般,輕飄飄的。心底有個聲音似乎在說,就這樣一直下去吧。脫離該死的對立局面,隻有他們兩個人,去浪迹,去纏綿,去做一切能讓他感覺高興的事情。
他為抵抗黑潮犧牲了一切,換來無上的榮譽,又用這榮譽換來帝國域外對峙至今的無解局面。二百二十年風馳電掣,從沒有回頭的時間。如今意外得了份年輕熾熱的,純粹得像藍寶石的感情。他難道沒有一點點停下腳步,享受片刻的權利嗎。
他的身體一點點繃緊,又一點點松懈下來。
海珀立刻察覺到他變化的狀态。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剛剛還好端端的圖安,轉眼間又消沉得隻剩了淡漠的神色。那層生理歡愉帶來的溫存和快意,似乎在他的一個眼神流轉中,就化成了一灘流進下水道的污水。
他又離他遠去了。
“海珀。”圖安擦開鏡子上的薄霧,說,
“你知道我的精神海等級嗎。”
海珀觀察着他,猶疑且慎重地搖了搖頭。
有關圖安的精神海等級,簡直比他的來曆更加神秘。教特處從他寥寥幾次出手中估計,他的能力已到S級。十字軍中有流言,說他雖為向導,但精神體的攻擊性極強,還有間歇性的狂躁期,完全就是哨兵的生理體征。即使是與之結合的海珀,至今也沒有任何途徑探到他的底細。
而今,在海珀面前,圖安撕開了自己的表皮。
“十六歲那年,我接受了一場手術。”他淡淡說到,
“三位S級哨兵的精神海,被縫入了我的大腦中。”
“手術後,排異反應很強烈。我差點沒能活下來。後來有人送來一批藥,喝完後,我才有所好轉。”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意外得知,那一批藥,是挖了一百多個負有精神海的孩童的大腦,從碎肉沫中生生淬出來的。”
圖安字字清晰,說的明明是海珀知道的語言,卻如何也不能在他的思緒中連成句。在極度的驚駭中,他的手松開些許,立刻被圖安拂下去。
将人推開一臂遠,圖安轉過身,抱着臂倚在水池邊,垂下眉眼,
“我的精神海很強。是不應屬于這世間的能力。”
“S階的本體精神海,三隻S級精神體的縫合怪,再加上那副藥。如果一定要按教特處的說法,以十倍升階的情況來給我個評級——”
“至少有超SS的水平吧。”
SS級,那就是十倍的S級,百倍的A級。這其中又不是單純的十位下階能打一位上階,因為這所謂是十倍,是在各方面數值上的全面超越。實戰中,僅僅兩位第三軍的S級向哨,就能獨面海盜侵襲,使邊境八十年無憂。
而一位SS級的向導,或許獨挑帝國,也不在話下吧。
海珀飛馳的思緒,盡數收在圖安的眼底。他輕輕笑了聲,說,
“不用擔心,我已經不能再動用它了。随着那副藥的藥效減弱,外來精神體的排異反應正在回複,已經到了一旦使用能力,就會撕裂精神海的程度。”
“現在,即使一個B級哨兵,也能輕易扼殺我。”
海珀喉間一窒,上前想握他的手,卻被他揮開。
他說:“說這些,并不是為了搏你的同情。因為即使是知道了一切的現在,我也認可那台手術。我認可幕後推手的方案,認可所有銘記在我精神海中的犧牲,和因此誕生的,我的存在。”
“我認可,就做好了背負一生的準備。當他們的生命逝去的同時,我的前方也有了無法動搖的意義。所以你不必可憐我,我隻是在走應行的道路。”
“而此外,我想讓你知道,即使不再動用精神海,我的精神海等級依然冠絕全宇宙。”
“這意味着,不論是誰,隻要和我結合,就會被不可避免地被影響,然後因天塹般的精神力差距,陷入黑洞般的精神力魅惑當中。”
“所以,海珀,别擔心。”
圖安擡起手,拂開黏在海珀額前的碎發。在那雙盛滿悲傷的眼眸前,他溫柔而殘酷地說,
“你很好。”
“你隻是不小心掉進黑洞,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