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紀淩州做了好長一個夢。
夢到自己在地獄裡受刑,被關在一個狹窄的箱子裡,後背用冰塊冰,前面用烤箱烤,身上還用塊大石頭壓着,不管他怎麼蜷縮怎麼變換姿勢都于事無補。
該喘不上氣還是喘不上。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生物鐘準時的人昏昏沉沉睜開眼睛,面前是一片虛化的黑色,有呼吸似的張合着。
困頓地眨了眨眼,夢裡被大石頭壓迫的感覺沒有散去,反而更加真實。
習慣性想伸個懶腰打破一下手腳的僵硬,身體才剛有點動作就被人緊緊攬住腰按回去,頭頂上落了個亂七八糟的吻。
紀淩州:“?”
徹底醒了。
噩夢就纏在自己身上,堂而皇之的,不用看都知道現在是個什麼要命的姿勢。
涼風無孔不入地從後背、腿間、手臂上穿堂而過,紀淩州虎軀一震,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現在全、裸、啊!!!!
□□。
前所未有的殺意飙升至頭頂,将露出了深灰虎紋的俊臉染上一層暧昧的绯色。
那個該死的找死的殺千刀的短命的要命的給他下藥的黑手最好祈禱這輩子都不要犯在他手上,不然真的一擊緻命死去活來生不如死什麼的也都是不好說的!
咬牙切齒地将秦胤的手輕輕推開。
昨晚他因為幼虎的作息睡得早,或許秦胤早就看見他變回來了也說不定,畢竟這人平時看起來就屬于那種沒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的放肆。
老話說得好,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咬他一口,秦胤不要臉他還要呢!不論接下來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賬要算,都得等他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紀淩州打定主意,即便内心再氣得恨不能暴起把秦胤捶死,但還是很沉得住氣地将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拿了下去。
這種做賊般的經曆實在是生平頭一次,紀淩州心跳奇快,明明是個再正當不過的行為愣是被他做出情人特工馬上要下床偷取資料的緊迫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把兩隻鐵臂扒拉下來,紀淩州小心翼翼坐起來,氣喘籲籲地又去移秦胤的腳。
結實修長的小腿每一塊肌肉都藏着強大的爆發力,即便現在是松弛的狀态看起來也賞心悅目,但相應的,重量也輕不了。
一想到這腿就這麼嚴嚴實實地壓了自己一整晚,紀淩州就想拿這完美的線條來磨爪子。
好不容易克制住,紀淩州小心翼翼擡起秦胤的腿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剛抽出來還沒來得及把憋住的那口氣吐出來,人醒了。
攝人心神的金瞳淺淺掀開條縫,穿過不長但濃密漆黑的睫毛,準确無誤地鎖定着他。
紀淩州:“……”
好想發脾氣摔東西打死人!
秦胤什麼都不知道,掀翻地下實驗室隻用十五分鐘,山路倒是走了兩個小時,本想守着他看解除藥劑的效果的,誰知道小老虎的呼噜聲能那麼治愈催眠,沒一會兒就也睡了過去。
等再次睜開眼睛,面對的就是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幕。
某虎身材辣得人想吹口哨。
本來就在生氣自己功虧一篑,這不要臉的人還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且眼看着視線越來越往下走,越來越放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擡手搶了他搭在腰間的空調毯将自己裹起來,紀淩州一個潇灑轉身爬回去,在秦胤尚且迷茫的眼神中一把扯掉他腦袋底下的枕頭。
盛夏時節,再尊貴講究的少爺床上也隻有一床草席。
隻聽砰的一聲,秦胤後腦勺狠狠撞在硬實的床闆上,剛吃痛地嘶了聲,臉上又被枕頭砰砰砸了兩下。
紀淩州:“在看哪裡啊你個黑漆漆老色鬼!!!”
按照這人的惡劣程度,紀淩州毫不懷疑他爬起來就會要作妖纏人,是以吼完這一句後也不敢停留,裹得像條毛毛蟲似的就順着秦胤的床尾爬回了自己的床。
空了兩天的床位冰冰涼涼,床簾被子都是前兩天秦胤把他拎回去稍顯淩亂的模樣。紀淩州滿臉通紅,剛想把簾子拉上換衣服,就見右斜方的簾子裡忽然冒出個頭。
宋鳴琅尚未清醒,栗子色的短發炸得像隻刺猬。他像是反應不過來,呆呆地望了他幾秒後,視線詫異而快速地從紀淩州臉上一路下滑到露出的鎖骨,肩頸線,最後在眼熟的毯子上停了足足五秒。
“……”
什麼都沒說,嗖地一下又鑽了回去。
紀淩州:“不是,你聽我解釋!!!”
宋鳴琅:“。”
不必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