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裡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腫脹,眼睛充血瞪大像是要掉出來,腳一點點離開地面,拼命掙紮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就在視野即将完全暗下的前一秒,秦胤忽然松開手,猛然灌入的空氣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秦胤有一張微笑的臉,但眼神透出的冷漠與狠戾卻絲毫不減:“剩下的實驗體在哪裡?”
“……”
聽到秦胤的話,紀淩州不可謂不佩服。
不論是真心假意,他都為秦胤話裡的堅定不移而震撼。
雖然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祝千齡會因為死亡的恐懼對厄裡求饒,但在這一刻,他由衷地對那位隻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的強大産生了此生都無法超越的念頭。
他把秦胤這位流浪者都教得如此出色。
知道自己不必擔心背後,紀淩州專心對付面前這個大塊頭。
熊類與生具來的攻擊力量與速度都是與白虎不相上下的勁敵,沒有一會兒,兩人身上都出現了不淺的傷痕。
粗重喘息聲中,棕熊已然是半獸化狀态,那身可憐的西裝果然還是沒逃過碎裂的結局,化成絲絲縷縷的布條落在腳邊。
剛硬而厚實的皮毛覆蓋了男人的上半身,手掌也成了兩隻巨大無比的熊掌。
相比起對方的像堵城牆般的壯碩身材,紀淩州就顯得格外秀氣。他就站在秦胤的身後,無論棕熊如何進攻狂暴都堅定不移地為他打造出一方安靜絞殺的空間,像是飓風中的修竹版堅韌。
眼看厄裡完全獸化也無法在秦胤手裡得到便宜,棕熊格外焦急,一聲狂暴的怒吼掀起風暴震動整個空間,白紙四處紛飛擾亂視線。
紀淩州矮身沖上去,任由化身鋒利小刀的紙張在臉上割出傷口也毫不停留,鋒利虎爪朝着棕熊眼睛狠狠劃下,血如噴泉噴濺,溫熱腥臭,與此同時紀淩州右肩遭到重擊,身體如風筝狠狠砸向牆角。
身為鬣狗的厄裡攻擊方式唯有一張肮髒的嘴,難纏且狡猾的對手雖然給秦胤造不成傷害,但也讓他無法分心去支援紀淩州。
聽到巨響,秦胤無法抑制内心的恐懼,回頭看見紀淩州渾身浴血的模樣,心髒幾乎停跳:“紀淩州!”
厄裡瞅準機會,飛撲向前狠狠将他按倒在地,于此同時袖子裡劃出一管藍色藥劑,快速紮進秦胤肩膀。
秦胤單腿翻上,朝着厄裡的後腦狠狠一鞭,單手卡着注射器與厄裡僵持一秒,手腕一翻直接掰斷針頭扔了出去。
即便他動作已經夠快,但厄裡還是争取到了機會,将最強麻痹劑打了三分之一。
麻木感從肩膀開始呈圓形蔓延,秦胤咬着牙要将厄裡從自己身上掀下去,但厄裡死死摁住他手上的左肋,朝着他柔軟的咽喉亮出利齒。
眼看尖利獠牙就要咬上秦胤的脖頸,一塊碎石淩空而來狠狠打在他濕潤的鼻子上。秦胤抓住時機又是一腿,将人從自己身上踹了下去。
“管好你自己吧。”漸漸散去的煙塵中,紀淩州捂着右肩站起來,霧藍色的瞳孔裡滿是陌生的狠戾與鬥志。
他的額角摔破了,嫣紅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白色T恤上全是灰印,右肩上三道傷口也在流血,但即便是這樣,氣息依舊是強大而不可戰勝的。
秦胤深深地看着他,胸膛中的疼與鼓噪交織在一起,混合成連自己都害怕的瘋狂。他從地上坐起來,回首看向已經悄悄與棕熊彙合的厄裡:“你說的對。”
一瞬過後,兩人同時暴起撲向死敵。
無言的默契似乎是天生的,紀淩州直奔厄裡,突如其來的交換讓剩下兩人有一瞬的錯愕。
紀淩州抓住厄裡的脖子,一個反身躺到在秦胤的臂彎之中,将厄裡舉起擋在兩人身前。
棕熊毫無準備,帶着萬鈞之力的熊掌就這麼狠狠一下,拍斷了鬣狗的脊椎。直到厄裡的慘叫聲響起,粘稠的血液從嘴邊狂湧而出,棕熊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紀淩州甩手将厄裡扔在地上,腰部力量極好的自己起身站了起來:“所以說熊族都是些隻用蠻力的傻子,一旦出手就絕無收回的靈活性,比機器還難用。”
嫌棄地擦了擦落在自己臉上的幾滴血迹,紀淩州回身看到秦胤在笑,莫名有些惱火:“笑什麼笑,剛才那是緊急情況,可不是什麼投懷送抱!我可不是那種人!!”
抱着他的腰迅速往後躲了一熊爪,完全陷入絕境的棕熊破罐子破摔地揮舞着爪子,不要命的隻求傷害的打法看起來架勢足,卻也破綻百出。
“我知道,沒關系,”秦胤抽出腿上槍套裡别着的□□,單手死死箍着紀淩州:“我是這種人就行。”
單聲槍響,子彈貫穿前後,龐然大物終于坍塌。
紀淩州:“………”
紀淩州:“你有武器你倒是早點拿出來啊!我在這打生打死給你表演來了?!”
重拳垂在他右肩上,紀淩州氣得就差張嘴咬人了。秦胤略微尴尬地撇開眼,小聲嘟囔:“這不是..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