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爆破過後的混亂裡,他在想什麼..
心髒蜷縮,似乎還留着痛感。
紀淩州猛地擡頭看向秦胤,下意識掙脫的舉動引起秦胤更為強勢的壓制。他們對視着,輕喘着,彼此的眸光在夜色裡閃着各不相同的光,似是彼此争搶占有的對手,意圖為他。
紀淩州感覺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攥着口袋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蓦然回首卻突然發現袋子底部破了一個大洞。
他所珍藏的,羞于讓人看見的一切,在不知不覺早被人從頭至尾窺視了個幹淨。
但是什麼呢?
他死死捂住的,不願意昭示于人的,甚至不願意昭示于己的,是什麼呢?
“是高興嗎?不會再有人像我一樣,時時刻刻都想纏着你,觸碰你..”
惡魔的低語伴随着放肆的舉動,骨節分明的手背若有似無地劃過臉頰,下墜至肩,背,最後遊移到腰間,牢牢地掐着按進懷裡。
“抱着你。”
“……”
“會想我嗎?
紀淩州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
被一個渾身泛着消毒水味道的男人如此粗魯地摟在懷裡,除了緊張局促,竟然沒有半點咬斷他喉嚨的想法。
明明他的喉結,他的弱點,就在自己一擡睫的位置..
時間像棉花糖一樣有了融化感。
紀淩州靠在秦胤新換的黑色襯衫上,眼神有點不甘心,還有點不服氣,嘴唇幾度張合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我..”
身後的房門忽然被敲響,紀淩州渾身一震,卯月的聲音便從縫隙裡傳了進來:“黑豹師兄——”
秦胤:“……”
“不是我說,你逼宮的時機是不是選的有點太好了?紀将軍臉上的虎紋已經出來了,再拖下去半條命可能也不會有了哦。”
“……”
“我沒錢給你買棺材。”
要死不活的腔調越聽越來氣。
秦胤磨了磨後槽牙,皺着眉兇了句: “知道了,滾到外邊兒守着去!”
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遇上這沒眼力見兒的熊崽子…
但正如熊崽子所說,此時此地并不是個能安心談話的地點,拽大老虎回艙與其說是要幫他認清自己的心意,不如說他自己被分離焦慮搞得無法淡定來得誠實。
真是栽得徹頭徹尾。
深深地看了眼羞恥得快燒開的大老虎,秦胤克制不住地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寶貝兒,别以為回到家就安全了。
“我會去找你的。”
“即便将軍拿槍在莊園門口等我。”
“……”
***
眼看着人靈活從窗戶裡翻出去,全然就是一副要丢下外面那一大批人開溜的模樣,紀淩州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攔。
而且他現在深切懷疑,剛才醫護人員給秦胤上藥的時候是不是在他嘴上抹了點活絡油,不然他臉怎麼能這麼火燒火燎!
突然安靜的室内,紀淩州半靠着艙門,冰涼的合金材料散發着絲絲涼意往背後鑽,但很快就吸收了他的體溫變得溫熱。
厚實蓬松的獸耳立在銀發當中,折起來又豎起來,豎起來又忍不住折起來..
“哦,還忘了一件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倒回來的男人吊在窗台上,在MBH70星濕潤而瑰麗的晚霞中,沖着自己最愛的那對耳朵吹了聲調戲意味濃重的口哨:“告訴紀将軍,這頓打先欠着,下次上門去領。”
“……”
“畢竟這麼多人看着,我怕你心疼死了不好意思說。”
他看他的确是是欠打得不得了!!
亡羊補牢地壓着兩隻獸耳,紀淩州大吼一聲:“趕緊滾!”
怎麼還帶回馬槍的!!
大貓咪臉皮薄,再逗隻怕是真要生氣了。
秦胤揮揮手,這回倒是非常利落地說走就走:“記得想我,小貓咪。”
最後一點背影很快消失在視野裡,确定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紀淩州深深吐出一口氣。雖然也沒如何特意去管束自己和秦胤在一起的狀态,但每次的緊繃和緊張都能讓肌肉酸痛上好幾個小時。
他低下頭,差點沒把臉親歪親扁的重吻觸感似乎還貼在臉頰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想你..個大頭鬼。”
他悄聲嘀咕着。
心髒卻有些空落落的。
不知道該将這種情緒定義成什麼,但非要形容的話,或許跟差一點成熟的橘子相類似,酸澀中還有一絲回甘,濃烈且清新地矛盾着。
但很快,他就連這點多愁善感也沒有了。
随着秦胤的離開,一直在門前插科打诨的卯月也趁亂離開了人群。
再沒了阻擋的紀将軍第一個沖進來,舉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家夥什四處翻找:“那個臭小子呢?昂?躲哪兒去了?!看我今天不把他的腿打斷就算他長得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