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大比在段滄玠的雷霆效率之下緊鑼密鼓地籌備完畢，如期舉行。

當日的開幕大典，停在檄光山山門外的各色仙家座駕坐騎令旁觀者大開眼界，各式弟子服看得人眼花缭亂。

段滄玠安排了陸别年接待懸金門。陌藜白沒有徒弟，那作為他的大弟子，陸别年就是檄光山這屆内門的大師兄，算是給足了懸金門面子。

懸金門的金狻雲辇領頭降落在檄光山的山門口，陸别年甫一見到懸金門标志的旌旗便整理衣衫上前靜候，待那雲辇内的人掀簾下車，他眸光一滞，飛快地掩蓋過心中的震驚。

懸金門今年負責的領隊，正是跟段滄玠幾人打過照面的東方瑱！

好在他目曚。陸别年在心中這樣安慰道，勉強定住心神。

此番是師尊親自派給他的任務，事關門楣，他定不能令師尊失望。

“檄光山玄虛境大弟子陸别年見過懸金門領事。懸金門的休憩處已安排妥當，還請前輩率領門中弟子随我來。”

“玄虛境……你是滄玠的大徒弟？”東方瑱聞言，勾唇笑了一下。

“是，您認識家師？”陸别年眉心一跳，心想難怪當時師尊要變成那個模樣進東方府……府裡難保沒有不認識他的人。

“幼年曾是竹馬玩伴，如今相去甚遠，一别百年。他貴為墨漣真君，不知可還記得我。”東方瑱說着，微微擡起頭，仿佛在看玄虛境的方向。

可陸别年朝他看去，那雙睜開的眼分明是灰蒙無神的。

陸别年不知這話該如何應答，隻得轉移話題：“前輩不視物，莫要睜眼對着日光太久為妙。還請随我來。”

“抱歉，是我多言了。”東方瑱轉回頭，雙眼已然閉上，笑吟吟地依舊是那副文弱模樣。

陸别年鞠了一躬，道聲無妨便不再言語，沉默地在前方帶路。

陸别年任務完成後就馬不停蹄往九寰峰趕，見大殿的門半掩，想來是段滄玠他們尚在議事，陸别年便乖乖站在門外等待。

誰料，門縫裡洩露出的聲音令陸别年整個人都像一根弦似的繃緊了。

“正松，你便是答應今年與我結為道侶又如何？還是說你心悅的另有其人？”一道陌生的女聲闖進陸别年的耳朵裡，而其中的内容更是令他心神一震。

這是有女修朝師尊提親？他進師門尚不滿百年，就要有師母了？！

思及此處，陸别年的呼吸重了幾分，下意識靠近門縫，凝下神來仔細聆聽。

“淩道友，還望你三思。本尊如今尚未修得仙身，人間情愛并未在本尊的考慮之内。”

聽到段滄玠這話，陸别年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師尊也不喜有外人叨擾。

“你們檄光山當年答應我微瑤海聯姻一事，想必你還沒忘。看聶師伯這架勢，下一任檄光山的掌門非你莫屬。”

“那也是之後的事。你越界了。”

“也罷。之後再議。段滄玠，我能等你一個百年，便能再等你一個千年，一個萬年。”出塵的女聲聽上去帶了些決絕。

“淩纾塵，你沒必要把自己耗死在我身上。”段滄玠聽上去頗為無奈。

“那你便同我成婚。”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死心？”

“不可能。”

接着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陸别年有些心慌，畢竟師尊是個口硬心軟的人，萬一他真的答應了可怎麼辦？

他正糾結着要不要尋個理由推門而入，還未來得及行動，虛掩上的門便自己從裡面打開了。

拉開門的段滄玠和門口的陸别年大眼瞪小眼，二人一時都沒話講。

陸别年悄悄往殿中觑了一眼，什麼也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