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派代表都被安排在白鹿峰,毗鄰檄光山弟子們聚居的太白峰和主事的九寰峰。
月上中天,所有參加仙門大比的門派到齊。修士們舟車勞頓一路均早早安頓歇息了,唯餘懸金門領事休憩的閣樓南窗還亮着豆燈一盞。
段滄玠帶着一身風露回到玄虛境,身後跟着替他托着一摞小山似的書卷的陸别年。
他在丹鉛境找到現在,幾乎翻遍了所有關于木靈根和感應相關的經書卷帙,可惜查無所獲。
段滄玠對草木通靈術法的印象來自蘇厭涼扔給他的百科全書。問題是,若檄光山的藏書中都了無記載,就隻能說明這類術法在蘋洲失傳了,現實中無人得用。
如果真是這樣,段滄玠關于東方瑱的那條推理就不成立了。
難不成真是自己誤會他了?
段滄玠難得有些頭疼。
“師尊,這些書都放在案上嗎?”陸别年的聲音将段滄玠叫回神。
“你先放下吧。”
他疲倦地閉眼揉了揉有些緊繃的太陽穴,心念一動叫來幾個紙童接走陸别年手裡的書卷。
“對了,今天你接待懸金門,可有異常?”
陸别年仔細回想了一番,搖搖頭:“回禀師尊,一切正常。”
“東方瑱可有說些什麼?”燭影搖晃,段滄玠多心地問了一嘴。
陸别年這才想起自己當時剛結束接待就馬不停蹄找上段滄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都怪師尊結道侶的事打亂他的節奏。
“徒兒今日正想跟師尊彙報此事。東方前輩提到他同您是舊識,還說你們本來是青梅竹馬,他看起來很想念您。”
“知道了。你今天累了一天也辛苦,回去休息吧。”糾結了半天,段滄玠還是覺得口頭關心一下便宜徒弟。
“徒兒不辛苦。倒是師尊,明日還要主持大會,早些休息才是。徒兒告退。”
明明段滄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陸别年依然會為他的關心耳根微紅,心裡跟掉進蜜罐似的。
陸别年剛退出苦硯居,便看見一個面生的白衣女修帶着雲婳自顧自進去了。
這大晚上的,怎麼會有陌生女修擅闖師尊的苦硯居?陸别年剛剛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眉目一沉,腳尖一轉便想要跟上去聽牆角。
他還想不通,小師妹怎會放陌生人進玄虛境?
心不在焉地蹲在窗下聽了半天,除了蟲鳴什麼也沒聽見的陸别年才憂郁地想起來,苦硯居天然帶有隔音結界,裡面的聲音隻有裡面的人才能聽見。
無可奈何,陸别年隻好打道回府,卻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方才剛見過的雲婳。
“小師妹?”陸别年驚訝地看着明顯是來找他的雲婳。
“大師兄,師尊終于回來了?”雲婳實際上今年十三了,不過吃了個子矮骨架小的虧,在檄光山那些駐顔百年起步的老東西們眼裡,自然就成了還在吃奶的小娃娃。
“是。不過小師妹,你不是方才才進了苦硯居麼?”陸别年百思不得其解,腦海裡反複回放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終于察覺出一絲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