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翌見兄長聲色俱厲,一看就是真生氣了,頓時吓得低下頭,嗫嚅道:“可……可嫂嫂說小黑看着很有靈性,而且眼睛還是紫色的,十分罕見,讓我喜歡就養着,嫂嫂都這樣說了,你總不能不同意吧。”
“你!……唉!”陳軒被他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重重歎了一聲。随後他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陳翌:“你這個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陳翌擡頭,一本正經地說:“讓我養着小黑我就長大了。”
陳軒聞聲立刻冷下面容,語氣更是不容置喙:“别再想那隻貓了,你趕快回房換件衣服,待會兒跟我去祠堂。”
見兄長仍是不同意自己養小黑,陳翌眉頭一皺,握緊拳頭,第一次沖陳軒發了火:“我才不去什麼祠堂,那些丫鬟護院是失蹤了,你應該派人去找他們回來,而不是祭祀鬼神,你做這一切隻會是徒勞,我才不去!我要去找那個壞蛋要回小黑!”
說完,氣鼓鼓地撒腿就往大門的方向跑。
“阿翌!”陳軒想叫住他,可人已經跑遠了,他隻能喊過幾個家丁,讓他們趕緊去護好陳翌。緊接着他便拖起還在疼的一條腿慢慢走進了書房,方才陳翌的話像一塊大石頭壓上他的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死去的人因他而死,活着的人還要受他欺騙……
這輩子的罪,他已經償還不清了,注定是要下地獄的,可他還是希望老天爺可以放過他的阿翌,他不多求,隻求他平安就好。
陳翌還記得上次跟蹤竹月和明澈時經過的那片樹林,想着竹月的家可能就在那邊,于是,他便徑直去了那片林子。
昨晚他還害怕竹月怕的不敢睡覺,可這會兒為了奪回“小黑”,他什麼都不怕了。
“小黑,我不會讓你跟着一個壞蛋主人的,我這就來救你。”
“不要怕陳翌!你可以打敗他的!”
一路上,他一邊想着小黑的樣子,一邊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
此時已到正午,三月天本來不熱,但這樹林卻莫名悶熱的厲害,陳翌走了一段時間後,額上就已滿是汗珠。
他停下腳步,扶着旁邊一棵樹準備歇一會兒,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從身側傳來。
他擦汗的手立刻頓了一下,趕緊扭頭去看,眼見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正朝着他一步一步緩緩走來。
陳翌以為對方是附近的住戶,想着和他打聽竹月這個人,便客氣地喊了一聲“阿伯!”
那人沒有應答,隻慢慢走到陳翌面前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離這麼近,陳翌能夠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臉色青中帶紫,兩隻眼睛呆滞無神,像是丢了魂似的,看上去怪吓人的。
他不禁下意識後退半步,再次開口叫了聲“阿伯。”
“您認不認得一個叫竹月的年輕人,他大概就住這附近。”
男人仍是沉默,隻目光僵硬地盯住陳翌,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可怕氣息。
陳翌被對方盯得有些頭皮發麻,皺着眉又打量了那人片刻,這才突然注意到他的小腿一側居然沾着一片紅色血漬。陳翌看得一怔,不由小聲問了句:“阿伯您怎麼受傷了?沒事吧?”
話音未落,他看到男人那雙空洞怪異的眼睛微微一動,青白的面容轉瞬之間變得愈發青紫,皮膚底下的血管居然莫名其妙的漸漸凸顯出來,隐隐約約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
陳翌瞪大眼睛,好奇地湊近想要看一眼那是什麼,誰知動作剛剛做出,那人臉上的血管猛地被撐破了,鮮紅的血水噗地爆了出來,頓時呲了陳翌一臉。
“啊!——”
陳翌當即被吓得驚叫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都快要魂飛魄散了,一時間腿軟的怔在那裡,除了尖叫什麼都做不了。
也就在這時,面前的男人突然張大嘴巴,朝着陳翌的肩膀咬了下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趕來的幾個陳府家丁沖了過來,有一個護主的快速将那男人撲倒在地,卻猝不及防的被咬住了胳膊。
其他人見狀急忙上去幫忙,不料那男人瘋魔了似的見人就咬,幾個家丁多多少少都挂了傷。
那邊的陳翌哆哆嗦嗦的摔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擡起衣袖去擦臉上的血污。
等他終于冷靜下來時,看到幾個家丁已不再和那男人打鬥,而是全部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的站着,樣子漸漸變得和那男人一模一樣。
下一秒,當那幾個人詭異的轉頭,齊刷刷的看向陳翌時,後者直接被吓哭了。
他想要離開這裡,可是一雙腿癱軟的怎麼都站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着那群人如同猛獸一般,朝他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無助感瞬間漫上心頭,陳翌眼中滿是淚水,眼前朦朦胧胧浮現出他的兄長,嫂嫂,還有……小黑。
一想到小黑,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抽泣着拿起地上的一截樹枝準備和那些人拼個你死我活。
然而就在此刻,忽然有一隻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緊接着将他順勢帶起後往一邊退出多步,與此同時,一道紫色光芒憑空而落,瞬間護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