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之前你是我哥哥,現在你是我師尊,對你好是應該的嘛!”步驚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瞎話,絕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當初和現在,都是為了抱上他這條大腿才對他百般讨好殷勤。
“那師尊我們明早一起去吃早飯吧!”步驚都說:“吃完我就和簡師弟一起去太華山上課了。”
“再說吧。”秋慕白淡淡回了一句。
修士們的一日三餐是有膳房夥計幫忙做的,每個峰都有自己膳房和夥房,到點兒去吃飯就行了。
秋慕白平時都是有人把飯送到院子裡,衆所周知,他從來不去膳房和大家一起吃飯。
次日一早,步驚都出門前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去叫秋慕白,昨晚他也沒正式答應自己要不要來吃早飯,萬一師尊想賴床多睡會呢。
步驚都在膳房門口遇到簡塵硯,大大方方的上前打招呼:“呦!師弟,早啊!”說着,一把搭上簡塵硯的肩膀,哥倆好的進去了。
簡塵硯尴尬的禮貌微笑:“早啊,二師兄。”
二人剛進膳房,就看見大師姐靈楓一個人坐在角落正吃着飯。
大師姐連吃飯的時候臉色都是陰沉的,周圍氣場很是沉重。
簡塵硯拉住要過去坐到她旁邊的步驚都,剛想說我們去另一邊吃吧,一擡頭就看見秋慕白背手走了進來。
紫英山的弟子本就不多,除了三個徒弟以外,各處的夥計也是屈指可數。
此時正值早飯時間,幾乎都來到了膳房,衆人驚訝的看着從來不到膳房吃飯的秋掌門走了進來,反複揉了揉自己的狗眼,确認自己沒有瞎。
連靈楓都差點一口飯把自己噎死,瘋狂咳嗽起來。
步驚都不明所以,沒覺得自己見了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看見秋慕白進來,興高采烈的蹦了過去。
“師尊!來吃早飯呀,我們一起吧!”步驚都拉着秋慕白坐到靈楓那桌,又招呼簡師弟去打飯來,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靈楓臉上是見鬼了似的表情,飯都不敢吃了,她什麼時候和尊上同桌共飲過啊,她哪有資格!别說她了,世上不可能有人有這種待遇!
流言終結者步驚都今天就破了這個例,讓不可能成為可能。
他大言不慚的一屁股坐到秋慕白身邊,簡塵硯端着飯過來,隻能坐到靈楓那一側,就見對面的少年特有眼力的給師尊遞上筷子,倒茶、夾菜,一氣呵成。
靈楓想象中的秋慕白一巴掌把他拍進牆裡的一幕并沒有出現,出乎意料的,接過步驚都遞來的筷子,吃起飯來。
靈楓:……
步驚都一邊給秋慕白夾菜一邊閑聊:“最近還有點倒春寒,昨晚我走以後,師尊有沒有好好睡覺?夜裡冷嗎?”
靈楓臉色變化莫測,像吃了一噸鉛,張了張嘴又說不出話,簡塵硯雖然保持着微笑,但臉已經紅得像火球了。
“還可以。”秋慕白一邊細嚼慢咽的吃飯,一邊慢條斯理的回了一句。
師徒四人在步驚都一人的歡聲笑語中結束了早飯時光,膳房裡其他弟子夥計大氣不敢喘,目送着四人一起起身出去了。
活得太久是有好處的,我看見秋掌門來膳房吃飯了,這事說出去可能夠一個人吹半輩子的。
“快去上課吧,别遲到。”臨别前,秋慕白囑咐道。
簡塵硯畢恭畢敬的抱拳給師尊行禮:“是,師尊。”
步驚都也跟着行了個禮,随後輕車熟路的跟上秋慕白朝他院子裡走去:“不着急,就是一節課嘛,放心吧!為時尚早,師尊我再去你院裡待會吧……”
簡塵硯笑着,額角滲出一滴尴尬的大汗珠,靈楓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拽着步驚都的後衣領,将人丢到一邊去了。
“诶!師尊!……”
秋慕白無奈淺淺的勾了下嘴角,轉身回了院内。
太華山明心堂内,今日第一節是坎字班所有煉氣期弟子一起上課,這次不需要師尊陪着了,一衆弟子坐在課桌前,等着今日來上課的長老。
步驚都和簡塵硯同桌,他大緻掃了一圈這滿屋子的煉氣期,雖然同為煉氣期,但煉氣期也有等次之分的。
太華山茶室内,幾位長老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秋慕白方才回院子沒待多久,突然興起想來看看步驚都這第一節課上得怎麼樣,随後就也來到了太華山。
見秋慕白走進來,茶室内長老們全都噤了聲,向他瞥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秋慕白平時一直維持清冷狠戾不好相處的人設,他本意是不太想和這些修仙之人有太過多的交集,所以其他長老也都不願意和他交好。
再加上秋慕白修為都在衆人之上,就更讓他與其他人劃開了界限,唯有一個瞿意九,他是和秋慕白同年入門,隻比他早了十幾天。
瞿意九為人相當正直,還一根筋,他看不出秋慕白不想理人,隻真心拿他當自己師弟一樣對待。
瞿意九見被衆人冷落的秋慕白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喝茶,端着自己的茶具走過去坐下。
再怎麼頭腦簡單一根筋,瞿意九也是堂堂元嬰中後期的北冥門門主,他湊近一臉寡欲的秋慕白,低聲道:
“師弟,你那徒弟到底什麼來路,你也感受到了吧,那你為什麼還收他?”
秋慕白内心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以為瞿意九也看出步驚都那小子有什麼不同尋常違和的地方。
“感受到什麼?”秋慕白擡頭瞥了他一眼。
“感受到他雜靈根的修為啊!”瞿意九說:“這麼一個毫無天賦的人,你收他做什麼!”
秋慕白暗暗無奈吐了口氣,又是平靜的一句:“是嗎。”說得無波無瀾,像是疑問又像是陳述。
“這第一節課,你不過去看看嗎?”瞿意九問道。
“不用擔心。”秋慕白喝了口茶:“一會再去。”
稍頃,二人來到明心堂外,隔着窗子望進去。
秋慕白大概以為這位争強好勝先進的積極分子好徒弟會神采飛揚的認真聽講做筆記,結果卻是這位“不用擔心”的少年,正趴在課桌上打瞌睡,口水浸濕了桌上的黃色符紙。
這一節課是學畫符,他們新入門的十幾人從最簡單的定身符畫起,其他高階的煉氣期則是畫一些障眼符之類的。
課堂上其他所有煉氣期的弟子都在低頭認真畫符,唯有他,與周圍格格不入。
秋慕白忍不住失笑,瞿意九都替他臊得慌:“你看看,沒天賦,還不努力!”
“不要緊。”秋慕白無所謂的說了一句,折扇輕輕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