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周日一反常态地悶在宿舍,秦之楠問她怎麼了,她也隻是搖搖頭,沉默不語。
那雙眼睛,太像了。
笑起來更像。
難道隻是看錯了?
時夏一面懷疑她是不是認錯了人,一面懊惱沒有抓住機會。
……
顧蘇舟走後,時夏呆愣在原地,耳畔生硬疏離的語氣無法和記憶裡的女生重合,她勾了勾唇。
必定是認錯了。
卻在低頭瞬間,又回憶起幾分鐘前和顧蘇舟對視那刻,心顫了顫,如電光火石。
心動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像過電一樣。
一定是她。
時夏拔腿狂奔,沖出教學樓,左右望去,不見顧蘇舟的蹤影,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瘋狂詢問過路的同學。
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白色襯衣、黑色裙子、黑色皮鞋的女人?
時夏一遍一遍問,無人見到。
和之前一樣,她再次錯過了機會。
時夏随意選擇了一條路,做賭注般,她想碰碰運氣。
越走越失望。
都快走到北門了……
聽到有人叫“時夏”,她聞聲望去,顧蘇澈,同學院的學妹,看到對方朝自己揮手,她跑上前,顧蘇澈激動地說要跟她講今天的經曆。
顧蘇澈喜歡時夏的舍友,秦之楠,誰都能看出來,包括秦之楠。
可秦之楠是否喜歡顧蘇澈,無人知曉。
顧蘇澈甚至不知道秦之楠喜不喜歡女生。
秦之楠關心顧蘇澈,但舉止有度,死守着學姐對學妹的底線。
時夏拉着顧蘇澈坐在長椅上,她知道顧蘇澈今天和秦之楠去爬山了,顧蘇澈聲情并茂地向她演示,還加上肢體動作。
“坐車的時候,我裝作睡着了,就這樣靠在楠楠姐的肩膀上,我感覺她很不自在。”
“按道理說,女生之間這樣的接觸沒什麼,這是不是說明她是對女生有反應的?”
時夏淺笑,興緻勃勃地聽顧蘇澈繼續講。
“我們到山頂看風景,我就這樣環着她,湊到她耳邊說,我想跟你說個秘密。”顧蘇澈一邊講一邊側着身子将雙手輕輕繞過時夏的脖頸。
很快,顧蘇澈松開手,她看到時夏耳邊頭發上粘着的飛絮,幫她撣去。
“那楠楠什麼反應?”時夏看着顧蘇澈拿掉的飛絮問道。
“楠楠姐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我感覺她呼吸都重了,她問我什麼秘密。”顧蘇澈笑眯眯,賣了個關子,“時夏姐,你猜猜什麼秘密?”
“什麼?”時夏也迫不及待想知道。
難道顧蘇澈向秦之楠表白了?
“我說你比山頂的風景更美。”顧蘇澈一字一字說完哈哈大笑,“楠楠姐聽完之後愣了,我在她眼前擺手,她才回過神。”
時夏聽完之後朝顧蘇澈豎起大拇指。
不錯。
幹得漂亮。
顧蘇澈看了眼時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慌慌張張,“時夏姐,我還有點事,不和你聊了,我姐姐來找我。”
時夏擺擺手,看着顧蘇澈離開,起身朝宿舍樓走去,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遠處剛才在教學樓偶遇那人的背影,眯眸定睛,什麼都沒有。
是幻影吧。
還能再遇到嗎?
還有機會嗎?
*
夏季陰天,空氣沉重,灰黑陰郁,悶熱得讓人心情煩躁。
顧蘇舟坐在辦公室裡,看着窗外的天氣,要下雨卻沒有雨,空調風雖然涼爽,但吹久了總感覺不舒服。
上午和客戶談合作,方案被否決,團隊的努力付諸東流,甲方時間要求嚴格,大家都在加班加點,顧蘇舟透過百葉窗看外面的職員,七點多了幾乎沒人下班。
顧蘇舟走出辦公室,拍拍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心驚膽戰,以為她要發火。
顧蘇舟卻隻是溫柔地說:“預報八點有雨,大家都别加班了,要麼帶回家做,要麼明天白天提高效率。”
她深知這樣的天氣,一整天的辛苦,即使加班也沒什麼效率,如果再淋雨生病,隻會更耽誤工作進度。
說完,大家都愣了,仿佛在判斷她是不是開玩笑,過了一會,才有人小聲說了句“謝謝總監”,哄堂大笑,她撇撇嘴,招招手,忍住笑意,走回辦公室,大家都開始收拾東西下班。
顧蘇舟把工作收收尾,開車回家路上到驿站取了快遞,買給爸媽的補品,是前段時間祁檸推薦給她的。她把車停在地下車庫,拆了快遞放在後備箱。
剛進家門,外面就開始噼裡啪啦打雷,天空好像被劃破,雨點淅淅瀝瀝落下,雨大又急,伴着狂風,把窗簾吹得飄起來。
顧蘇舟還沒來得及慶幸時間掐得準,就趕快把家裡的窗戶都關上。
随意喝了點粥,她撥通顧蘇澈的電話,“小澈,你在哪呢?”
“我在宿舍啊,外面下大雨。”顧蘇澈看着陽台說道。
“那就好,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被困在雨裡。”顧蘇舟糾結要不要挑明她那天在學校看到的場景。
“放心,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
對啊,顧蘇澈不是小孩子。
組織好的話到嘴邊,顧蘇舟轉變了思想,“小澈,我升了總監,想請你和祁檸吃飯,你這周末有時間嗎?”
顧蘇澈沒思考,直接說:“有時間,吃大餐當然有時間,我好久沒見到檸檸姐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倆敲定一下時間地點,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