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似山非山。
葉淩似人非人。
她踏上鮮紅色的土地,用手鞠起一小塊泥。這些紅色的東西狀态類似肉糜,輕輕舔舐着她指上的血迹。
恍惚間,葉淩的大腦像是漂浮在海上,往上一點恢複清醒,往下一點則繼續在殺戮的癫狂中沉淪。
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她在這種瘋狂的臨界中尋找着刺激,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精神出了大問題,像是迎了當頭一棒。但既不知道為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後背上開始痛了。
于是葉淩将手背過去,慢慢摸索,在一片鮮血淋漓中碰到了點軟乎乎的東西。
背上似乎是被人劃了切口,每一條縫中都有一顆渾圓的肉珠,忍痛挖下後她才發現那是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為什麼眼睛會長在背上?
為什麼自己不感到害怕?
葉淩茫然,看向手中的鐮刀,但是它并沒有給出回應。
忽然,她聽到了一個女人自言自語的聲音。
“那樣東西被人拿走了?”
“山之主并沒有給我回應,她似乎正處于休眠。”
“你是說她能進來是因為系統漏洞?可是沒道理。”
葉淩循着聲音找去,在一個深坑之中,看見了個通體灰白的女人,她的身體極為瘦削,像是得了什麼病,除此之外,蛛網樣的裂紋布滿了她的全身,使她看上去像是一尊即将崩解的大理石像。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葉淩的存在,不說話了,脖子向後邊擰,一直到轉過180度,灰色的眼睛中含着笑意。
“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跑!
惡意像是腐敗屍體發出的臭氣,隻要一點就可以讓人避之不及。而此刻,葉淩從那女人身上感受到了遠比鎮子中更深的敵意。
她跑了兩步,很快就被女人抓住腳踝,狠狠摔了一跤,鐮刀也滾落到邊上。
“我的……”
女人喃喃,撿起地上的鐮刀,當然,葉淩沒那麼輕易認輸,大叫着撲過去,帶血的手掌緊緊抓住了刀柄。
“我先拿到的!”
“凡人……怎敢挑戰神明?”
“去你爹的神明!”葉淩松開一隻手,照着女人臉上打過去,可那張臉如同石塊一般堅硬,反倒叫葉淩的手被撞得鮮血淋漓。
“哈哈哈哈哈……”
女人大笑,腳上用力将葉淩踹飛幾米遠,接着揮了下鐮刀,發現這柄利器居然在排斥自己,顫動着發出輕微的嗡鳴。
鐮刀說來也算是侵蝕體,正因為無比強大所以更不可能輕易認主,她不明白眼前這個脆弱的凡人有什麼魔力,竟然如此快速地馴服了這隻“怪物”。
不過不管如何,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一半,隻要把這個凡人殺死,神器自然會接受她為主。
而葉淩面朝上癱倒着,覺得身前身後都是刀絞一般的疼痛,她硬撐着爬起身,隻是一張口就噴出鮮血,口腔中滿是甜腥。
灰白女人握着鐮刀,正笑着朝她走來。
“咳……你有病啊!”葉淩的神志已不太清醒,但還是憑本能對那人破口大罵:“我惹你了嗎?為什麼要殺我……”
過了一會兒後,她徹底沒了力氣,對死亡的恐懼占據大腦,轉而開始尋求妥協:“你别殺我,我不要刀了……别殺我行嗎?”
“不行。”女人搖頭,“你會放過一隻咬過自己的毒蟲嗎?”
說完,鐮刀在空中拖出一道紅痕,朝着葉淩刺去。
可是葉淩并沒有放棄,她用盡全力翻身,避開了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