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坐在1号床上,笑着看女人将無頭屍上的病号服扒下。
那件衣服幾乎被鮮血浸透,從上到下,像是淋了過多草莓醬的慕斯蛋糕,再加上空氣中甜絲絲的血味,居然叫葉淩覺得有些饑餓。
她咽了下口水,更是将女人吓到,哆哆嗦嗦的,花費了一會兒時間才把扣子系好。
從衣服穿到身上那刻,胸口的小牌子便發生了變化。葉淩俯下身,湊到女人面前,借着紅光細細瞧:
“4區02号患者陳玉竹,這是你的名字?”
陳玉竹點頭:“對。”
“那認識一下,我叫葉淩。”
紅眼的惡魔仰起腦袋,嘴角噙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伸出的手掌像是前往地獄的邀請函,然而陳玉竹别無選擇,隻好硬着頭皮握上。
“你好......”
感受到陳玉竹眼中的懼意,葉淩又起了點捉弄的心思,故意舔了下唇瓣,笑道:“你怕什麼?隻要你聽我的,不亂跑亂動,我就不吃你。”
“你還會吃人?”陳玉竹瞪大眼鏡,叫出聲後趕緊把嘴巴捂上。
“嗯。一口一個哦。”
葉淩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心裡快要樂瘋。每輪遊戲逗新玩家玩總是最有意思的,對她而言也是最不傷大雅的消遣,某種程度上還能建立起威信,實在是一舉兩得。
眼見着陳玉竹真信了,葉淩清清喉嚨,繼續問道:“你來的時候是在登山?”
“對。我在爬一座海拔兩千米左右的山峰,有一段需要打孔挂攀緣繩,結果鎖扣開了,我扒在岩石上叫同伴,但沒人來救我,堅持一會兒後摔下來就到這了。”
這樣一看,陳玉竹進入遊戲倒算是幸運,不然真的摔落懸崖就是必死無疑。
葉淩聽完了她的故事,心裡突然生出了幾分同情,作為普通人,雖然逃過枉死荒野,但進入遊戲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陳玉竹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莫名叫她想起很久之前那個正常的葉淩。
“先睡覺吧,估計明天會有重頭戲,保存體力留着以後用。”
陳玉竹心中震驚:重頭戲?什麼重頭戲?剛剛那樣都不算重頭戲嗎?
而且......不管是屋子裡的兩具屍體還是睡在邊上的紅眼惡魔,以及發出咕噜聲的内髒怪貓,都足以将人類逼瘋,在這種情況下她這個正常人怎麼睡得着?
可葉淩才不管這些,她仰面躺在床上,聽見隔壁床翻來覆去的聲音,沒好氣地喊了一句:“安靜!”
很快陳玉竹就不動了,她還是怕得要死,挨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将眼睛閉上,進入淺眠。
等到刺眼白光從窗戶外打進來的時候,葉淩早已經醒了。她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喊醒陳玉竹,接着便聽見廣播裡傳來聲音:
“啊啊啊......眼睛......疼......”
那是一個男人歇斯底裡的哀嚎,他似乎正在承受着極端的痛苦,光是聽着就讓人感到肉痛。
很快聲音消失,變成了舒緩的鋼琴樂,溫和的女聲說道:
“親愛的病人朋友,餐飯已經準備好,請在病房内完成用餐,我們将會進行檢查,請保持良好的心情。”
話音剛落,立馬有兩個護士進來,它們推着一個鏽迹斑斑的小餐車,往每張床上都放了個餐盤。
盤子看上去用了很多年,上邊布滿了劃痕以及暗色的污垢,盛在裡面的是一些紅色膠狀物,賣相其實比葉淩做的食物要好許多。
因此,葉淩對食物的觀感還不錯,爽快拿起,用勺子大口吞吃起來。
這東西很腥,但是意外地不算難吃,回味起來還甜甜的,像是布丁一樣。重要的是吃了一口後身體也沒什麼異樣,跟上一局赫連那些比起來已經算得上良心。
陳玉竹就有些犯難了。無臉護士就站在她面前,實在被逼無奈隻好弄了一勺塞進嘴裡,幾乎是在瞬間,嘔吐的欲望就占據了她的大腦,隻得把手塞進口中硬撐。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總算把飯吃完,面色慘白地将盤子放回餐車。負責3号床的護士則是歪了歪腦袋,顯然已經發現異樣。
病人死亡需要它們負責收斂,然而葉淩還不打算将屍體拱手相讓。
對她而言,屍體是很有價值的資源。回想上一局就是因為收集的屍塊不夠多,導緻種田的泥土不足,這把她得盡力多弄些,做好儲備。
原來葉淩昨晚就該把屍體分塊儲存,但她太累,便偷了個懶睡覺,沒想到現在反倒麻煩。
不過......這些無臉怪物不太聰明的樣子,或許可以試試鑽空子。
葉淩馬上有了計劃,飛快跑到3号床處,從床上撿起餐盤,直接倒進眼鏡男大敞的腹腔,和他那些紅紅紫紫的内髒拌在一起。
在陳玉竹“這也行啊”的視線中,護士們若無其事地推着車子出去,而葉淩也開始了分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