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花草味,被風吹過葉淩眼角,竟帶上了一縷血腥。
血色鐮刀拉出殘影,轉瞬便來到巫歧面前。這位擁有至高神血脈的神祇巋然不動,灰色皮膚下光華流轉,瞬間在身前不到半米的位置凝出一個保護罩。
“砰!”
神力碰撞發出的震動逼得葉淩後退兩步,但她很快便調整了動作,朝着巫歧身後攻去。
這次倒是沒受到什麼阻攔,隻是在鐮刀砍入血肉前巫歧的身影突然變化為虛。待葉淩反應過來時她已淩空躍起,躲避鐮刀的同時用雙手死死鉗住葉淩肩胛,将她狠狠摔倒在地。
“說嗎?”
“無可奉告!”
葉淩猛然擡頭相撞,卻被巫歧躲過。不過這一下倒是留出了不少活動空間。葉淩趁此迅速收起腰腹,雙腿向上的同時神力爆發,總算借勢擺脫巫歧束縛。
鐮刀重新握緊,葉淩扭過頭,對着巫歧胸口毫不遲疑揮出一擊。然而,無論她怎麼努力,巫歧總是能快上一步,如同鬼魅一般難以觸及。
幾招下來,葉淩已經開始感到急躁,動作也有些變形。巫歧卻是不緊不慢,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是在故意戲耍。
“沒用的,不如告訴我她在哪,我便不再為難。”
如果葉淩知道神秘人的去向,或許她現在會考慮這個提議,但問題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要我說幾遍,我不認識她,更不清楚她的去向。”
葉淩舉起鐮刀,朝着巫歧不斷奮力揮舞,後者依舊隻管躲閃,既是玩弄,也是在消耗她的體力。
可不知道為什麼,葉淩的體力好像是個無底洞,除了表情越來越焦躁以外,手上的力氣絲毫未減,着實有些不對勁。
巫歧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是在印證她的想法,在又一次躲開攻擊的瞬間,鐮刀刃口陡轉,精準地朝她的腹部刺去。
不得已,巫歧伸手阻攔,雖然磅礴神力轟開了鐮刀,但她的掌中也出現了一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痕。
看着漫溢鮮血的手掌,巫歧臉上透出幾分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早在剛開始交手時,葉淩就發現巫歧躲開攻擊依靠的不是身體虛化,而是快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神速。
既是速度,那便好辦。隻要能看清她的動作,就能預判躲避後出現的位置。可惜的是巫歧的實力比自己要強,居然将這本該緻命的一擊化為掌心血痕。不出意外的話,再這般拉扯下去自己必然會落于頹勢……
葉淩在心底思量着求生的辦法,臉上卻又挂起慣有的譏笑:“呵……你也不過如此嘛。”
巫歧沒有回答,心裡倒也頗為詫異。她見過血霧與凜夜交手的模樣,雖然這人反應靈敏,但也能看出應付起來很是吃力。再加上笃定這二人之間有所交易,便對凜夜的實力預估過低。
不過自己剛剛也不能說是輕敵。前幾次閃避已經盡力不叫人看出移動規律,可饒是如此依舊被凜夜預判到了下一步動作,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眼前這個叫凜夜的神有着極為可怕的戰鬥經驗,而且都不是小打小鬧的比試。唯有無數次在生死邊緣苦苦掙紮,才能鍛煉出如此可怕的預判能力,甚至足以彌補神力上的巨大差距。
想到這,巫歧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右手一甩,召出一條長鞭。
說是長鞭其實更像是一根軟鋸條,一側平滑鋒利,另一側則布滿尖利鋸齒,通體瑩白,不像金屬,倒像是動物嵌在喉嚨裡的齒舌。
“這是要動真格了。”葉淩心想。
在神速與長鞭的配合下,巫歧的攻擊範圍極廣,雖然右手隻是輕輕一揮,葉淩卻不得不飛身向後躲避。
巫歧很快追上,揮出第二鞭。
葉淩繼續躲閃,可這回她的後背抵住了一棵樹。眼見着鋸條揮到面前,她迅速向上飛起,果不其然長鞭繞到了樹上,纏成死結,一時難以解開。
趁此良機,葉淩高舉鐮刀躍起,同時将神力附于武器之上,本就削鐵如泥的刀刃瞬間爆發出一陣強光。
然而巫歧毫不閃避,反倒是換上了一副計謀得逞的表情。與此同時,葉淩感到腰部一陣刺痛,接着便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
鋸齒狀的長鞭正緊緊纏着她的腰,如同毒蛇一般緩慢向上遊移,在皮膚上留下不緻命但駭人的傷口。葉淩很清楚,若是待它一寸寸收緊下去,自己肯定會被攔腰截斷。
可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鎮定。
葉淩冷笑着,迅速用手抓住腰際齒鞭,收腹的同時拼命向外拉扯,總算在血肉和齒鞭之間扯出一條勉強能塞入手指的空隙。緊接着,她當機立斷,反手握住鐮刀,将尖端插入空隙,雖然不可避免地劃傷了自己的腰腹,但也成功将纏繞的鞭子悉數斬斷。
“不愧是神器……”
“不愧是我。”
葉淩瘋笑着瞪大剛長出來的第三隻眼睛,将從破口處滑出來的腸子塞回去。血肉飛速愈合,血漿也被白衣吸收幹淨,除了滿手赤紅,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被砍斷的那截長鞭落在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巫歧手中剩的那半截倒是迅速生長,很快便恢複原樣。
她倆相對而立,對彼此的看法都有了改觀。
“對自己都能如此狠決,怪不得她會選擇你。”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不認識她。”葉淩忿忿咬牙,用手掌抹去鐮刀上的血迹。
“沒關系又怎會這樣巧?你從繁璃城離開沒多久她就去殺了利弗。我可聽說過,你和利弗之間有着血海深仇。”
“還有去取不死之心的事,你能全身而退倒并非不可能,可那堆無能的眷族呢?我不信你一個人就能把她們都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她難道沒有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