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塵立馬收起喜色,一臉嫌棄地看着人道:“怎麼,這世間叫張啟荀的也不止你一人,我說都說不得了?”
莊荀,不對,此時應該叫張啟荀,冷嗤一聲:“你也配?我可沒聽說誰家養的狗可以随便叫主人的名字?!”
醉清塵聽罷不怒反笑:“二公子這麼閑,也沒見大公子派你去靈霄山拜師?”
張啟荀似是被戳中痛處,怒火中燒:“你一天家養的狗還吠到我頭上來了?!你手上是什麼?好啊!偷我兄長的東西,果然什麼有什麼爹生什麼雜種?!還不速速把東西歸還過來!”
季子琛聽得瞠目結舌:“看來他見到的‘莊荀’還是脾氣好了不少的版本。”
兩人不由分說,仇人見面般分外眼紅。尤其是醉清塵手腕上的佛珠串子,簡直點燃兩人之間的熊熊烈火!
張啟荀搶身上前,一手擒佛珠,另一手格擋醉清塵重圈。氣勢好是雄渾,到了清塵手裡卻被輕輕松松拆解。
高手打菜鳥,不用兩招便已分出勝負。但耐不住敵人耍賴,劍走偏鋒。
隻見張啟荀破罐子破摔,直接上手将串子一把扯碎。醉清塵本不屑于跟他打,手上功夫也隻用了三成。
直到腕間一輕,他才意識到不對。面色瞬間煞白,猛力将側身之人一掌擊飛,慌忙轉身去撿拾散落一地的佛珠。
季子琛此時此刻隻想給張啟荀這個腦子萎縮的傻狗上一套國粹套餐!
他的視角随着一顆佛珠哒哒哒滾進一叢青草中。還好視角不會随着珠子亂轉,隻是平移。否則他能當場吐出來!
山階昏暗,醉清塵手握着殘存的佛珠。擡起頭惡狠狠地看着始作俑者。眸子血紅,似是從籠中放出的兇猛野獸,理智難抑。
張啟荀啞聲,被吓得後退半步,慌亂道:“你幹什麼!不就是個破珠子!”
醉清塵氣得發抖,吼道:“滾!”
張啟荀便真的跑了,速度極快,生怕被追上似的頭也不回。
當真是狼狽,季子琛心裡都舒坦不少。
醉清塵沒有因為這一茬子敗了下山的興緻。随後又下了山進到一處勾欄中。
季子琛正準備感歎清塵不出俗套,那邊的廂房便烏泱泱一窩人朝他喊着。
一人上前攔着他道:“明日就要走了,今日還來的如此慢,當自罰一杯是不是!!!”
廂房響起一片應和,推搡着将人帶了進去。
一人給他斟酒道:“怎麼?不舍得離家啊?”
另一人推開此人,端起酒杯敬道:“哪能啊?我們清塵兄定是嫌酒水不好!來!老闆,把你家藏着的酒且快快拿出來!”
店家笑嘻嘻應下,趕忙招呼人下去拿酒。醉清塵許是融進這熱鬧的氛圍中,臉上的冰河解凍,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季子琛聽着看着,不自覺都享受起了這股氛圍。
繞是這邊再熱鬧,隔壁廂房還是傳來一陣人聲,道:“诶,那張老二是不是不在此次拜師的隊伍裡?”
另一人應和道:“可不是嘛!”
“他不是自己摸索出一套天機推演方法?當時可是吹了好久,如今怎麼不見給他個位置?”
那人神秘兮兮道:“南邊魔族騷亂,過不了幾年隻怕是會蔓延到邁疆地區。張家這一代子嗣單薄,此時怎麼能離人?”
“那還不是他家大公子……”這人話說到一半,就被身邊的人捂住嘴,揪住半條命。
季子琛心驚:“這人真是會挑着雷區精準蹦迪!”
這邊廂房霎時間沉入寂靜,隔壁那人卻喝大了般越說越多,殊不知死到臨頭。
隻見醉清塵指尖一捏,将空酒杯往前一送,堪堪擦過對面人的發頂,直愣愣穿過紙糊的隔闆,擊在那人頭上。
“哎喲!誰?”那人痛呼一聲,不知死活一路罵到這邊廂房門前,一見到清塵氣勢瞬萎。
季子琛心中跟着一緊:“還不跑?不要命了!”
醉清塵一日被激怒兩次,此時已是怒中怒,武功高強哪裡會給他逃跑的機會。擡腳一踹,那人便砸破欄杆重重跌下二樓。
醉清塵拿起侍女盤中的一瓶酒,怒飲一口,強壓怒氣道:“今日過節,我饒你你一條狗命!他日再敢如此,這顆漿糊腦袋你也别想再要!”
那人聽罷,磕了幾個響頭,連爬帶滾地逃了出去。
季子琛拍手叫好:“少年!有魄力!”
醉意上頭,興緻打掃。醉清塵胡亂拿過一旁侍女臉上的面具,頂着衆人的目光走出了勾欄。
一路搖晃颠簸,季子琛都以為他會醉倒在哪叢草裡一覺睡到天亮。他卻神奇地安全走到後山亭子下,秉着一把劍舞了起來。
冷月似霰,清風徐來。直至一陣木輪滾草地之聲響起,劍光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