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轍道:“如何不快了?”
醉清塵回道:“明知故問。”隻怕他人還沒到山上,山下的事早就穿進了這人耳朵裡。
張啟轍覺他小孩子置氣,笑道:“這送行的酒可好喝?”
醉清塵一聽他要開始讨伐自己了,靈機飛轉:“不怎麼樣,一口都沒喝上,就被掃興鬼打斷了!”
張啟轍苦口婆心道:“日後若是出門在外,還是這般氣性,恐生惡事。”
醉清塵不顧他說的,徑直坐下,背靠在輪椅旁,不知真醉還是假醉,臉上仍是戴着面具,潑皮道:“那你就别把我往外推,我就在你邊上,你管着我。”
張啟轍摸着腿邊的一顆頭道:“總會有時日的……”
醉清塵突然岔開話頭,玩笑道:“你我百年之後同穴而眠,我也不用木棺,将我的骨血融在石土中,捏一尊我的石像,帶上這面具,擺在你的棺頭即可。”
張啟轍道:“為何不葬在棺裡?”
醉清塵摘下面具道:“怎滴,百年以後你我名号定是響徹九霄。我劍術了得,若是有小輩仰名而來,我亦能考校考校晚輩劍法。”
張啟轍道:“那若是有盜墓小賊進來呢?”
“自是打得他屁股尿流,不敢再犯!”
“那屆時以你的威名,為何還要帶着面具?”
“你都說我有威名了,我定是要那人憑着我的劍術認出我來,可不能靠的我這張俊臉!”
此言一出,兩人噗嗤笑起來。夜間風涼,兩顆心卻暖暖的。
季子琛聽到此處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兩人是一對兒!這個原著作者絕對是披着男頻皮的基佬!
翌日,清塵拜别張家一行人,策馬離開了自小生活的地方。
一路車馬勞頓,季子琛無聊透頂,清塵卻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進入靈霄山地界,一股回家的味道用上季子琛的心頭,他真想揪出系統放一首《喜樂年華》!
可是系統不鳥他!
一入門,領着醉清塵修習的師兄不是他人,正是他的好師尊褚明錦。
季子琛:“!”
褚明錦黑發時竟有點雄姿英發的味道,帶着底下的弟子訓練也是嚴謹有方。
醉清塵本就底子好,悟性又高,再加上迫切地渴望早日學成歸去,雙重buff疊加。不多時便在一衆弟子裡冒出了尖。
萬人仰望,千人敬仰,前途無量,直逼九霄。卻在萬劍山拔劍時拔出了一把斷劍。
季子琛恍然大悟:“原來醉清塵就是那位前輩?!”
此事在靈霄山派内一下炸開來。有人傳言這是老天要絕他劍路。一時間歎惋與嘲弄彌漫在弟子中,久久不散。
隻見醉清塵端着劍跪在靈霄山鎏金峰的大祭壇下,請求老天證道。
兩人路過偷偷瞥着他,不禁歎惋低語。
一人略微氣憤道:“自古總有天妒英才,可清塵師兄尋常與師兄弟相處融洽,為何如今深陷風波,卻沒有一人出身制止?”
另一人道:“你可不知,師兄弟們有的有苦難言,按理說上頭有褚師兄頂着,下頭定是不敢亂議的。可這張家幺女與褚師兄有一姻親,很不得褚師兄青眼,所以……”
季子琛正歎惋着一代劍聖隕落,偶一聽這兩人之言,甚是驚歎:“絕不可能!褚明錦絕不可能是這樣的人!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小道消息!這麼傳也不怕被拖到戒尺堂吃一頓竹筍炒肉!”
一日又一日,風吹日曬,醉清塵不是鐵人神人,自會有頂不住起身的那日。
誰料他跪了五日便起身,徑直下山如來時一樣策馬歸去。
靈霄山能才輩出,不差醉清塵這一個,隻當少了一個飯碗,自是無人挽留。
誰都說他心高氣傲,不習劍又不是沒有他道可習。可誰又知他隻想修劍道,隻想護一人,老天不許,他也勉力一博!
此番他規程便是想清楚了,往後他隻想守在那人身邊。
季子琛心道:“不是他人身,不言他人心。”
待醉清塵回到邁疆張氏的府邸是,此處已是改天換地,半個山頭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中。
外人道,張家一朝不慎,天道要滅他!
張家大公子溫潤如玉,半月前已病逝下葬了。二公子下葬當日不知所蹤。一日之内,張家如受千雷萬擊,嚴重受挫,隻剩張氏老家主一人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