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開口:“你剛才為什麼...”
話語未說完,不遠處卻傳來一陣喧嚣,打斷了他。
文毓辭蹙了蹙眉,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那邊傳來小聲的議論:
“左家和司家這是鬧起來了?”
“司華震不是一向在左家和文家之間左右逢源的嗎,今天居然會和左柳楓撕破臉皮。”
“那還用說,你看現在的形勢,文家這位可不是個和善的主,左家估計是要不行了,司華震當然要早做打算。”
“文毓辭斷了腿之後做事是一天比一天瘋,下手是真狠啊。誰能想到呢,左柳楓會被逼到今天這地步。”
“文毓辭的腿說不準就是做事太絕遭了報應。”
“噓,文毓辭人還在那呢,他最恨别人提這個,這話也敢說,要是被聽見...”
零零碎碎的話語很快湮沒在人群中,看不出到底是誰在說話。
奚源聽了這些話,心裡卻無端有些煩躁。這點煩躁來的沒有緣由,他甚至有些想過去揪出那些個碎嘴的人,讓他們清醒清醒腦子。
文毓辭倒是臉色平靜,似乎被說的人與他無關一樣。他朝熱鬧中心走去,還不忘轉頭示意奚源一起去。
奚源隻能按下心頭的思緒,跟上對方。
見文毓辭過來,人流自動分開給他讓路,熱鬧的中心是剛剛見過的左柳楓,他正和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人對峙。
奚源之前就知道了那老人是司家現任家主——司華震,但最讓他驚訝的卻是跟在司華震身旁的Steven,這人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從他站的位置和周圍人對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來,這人絕不是奚源之前想的所謂無關緊要的旁支,他肯定是家族核心的嫡系子弟。
Steven那頭金發在燈光下閃着耀眼的光,就和他說出口的話一樣嚣張。
“左柳楓,我說你也是堂堂司家的家主,商場上的事有來有往,技不如人就要認,你不會這麼輸不起吧。”
左柳楓臉色鐵青,對司華震道:“司家出爾反爾在先,現在卻翻臉不認,司家主這麼做就不怕再也沒有人願意和司家合作嗎?”
司華震按下了身後的Steven,笑呵呵道:“左家主說的這是哪裡話,生意生意,自然是誰的條件好就和誰合作,我們之前也隻是意向罷了。現在合作沒成,還有下次。”
“下次?”左柳楓冷笑了一聲,“誰不知道司小少爺最近和文毓辭走得可近,隻怕沒有下次了吧。”
“交情歸交情,合作是合作。我和司明的交情并不會影響生意。”文毓辭走到司華震身旁,淡淡道。
司明!奚源心頭一跳,終于将這人和原文對上号了。司明是司華震的小兒子,在劇情後期可以說是文毓辭的左膀右臂,也是他一力促成了司家對文毓辭的支持。
奚源揉了揉眉心,終于明白之前在花園裡為什麼會被文毓辭逮個正着了。他就知道,世上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文毓辭這種大忙人恰好出現在花園裡本來就不合理,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
那邊,司華震也對文毓辭點頭示意,還是那副笑模樣。
“左家主若能給出更好的條件,誰又會和錢過不去。隻怕是你給不出啊。”
左柳楓怒極反笑:“司家主可不要裝傻,司家現在是什麼意思我們都心知肚明。文毓辭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以他的手段,你相信他就不怕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嗎?”
說罷,他陰沉的視線看向後面的奚源。奚源後知後覺到了一點不妙。
左柳楓冷笑道:“奚家就是前車之鑒,奚源和文毓辭曾經也算交情不淺。一朝翻臉,如今奚家又是什麼樣子,說是喪家之犬也不為過。這樣睚眦必報的人,誰又敢信?”
文毓辭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奚源餘光看到他攥着手杖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過度已經泛起了青色。
左柳楓:“我和奚家也相交一場,實在不忍心。既然奚家已經淪落至此,不如請文總大人有大量,放了奚源。”
“我若是不放,你又能如何?”文毓辭的聲音像是帶着冰茬,冷得吓人。
奚源歎了口氣,終于放棄了置身事外的想法。
他主動站出來,打斷了左柳楓沒出口的話:“左家主自重,我是自願請文總收留的,文總善心才帶我來了這場晚會。我們之之間的關系不需要旁人來多管閑事。”
聽到這話,不僅是左柳楓,其他悄摸關注這裡的人也是嘩然一片。
奚源和文毓辭的事在海城不是秘密,豪門圈層幾乎都傳遍了。之前奚源久不在海城露面,他們甚至都以為奚源已經被文毓辭給暗地裡處理了。
借着衣袖的遮掩,奚源捏了捏文毓辭攥的死緊的那隻手,湊到對方耳邊低聲道:“冷靜一點,他故意激你,敗壞你名聲呢。”
這動作着實親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關系有多好。驚到的不隻有左柳楓和司家等人,還有文毓辭。奚源察覺到,他靠過去的時候,對方似乎顫了顫。
文毓辭偏頭看了眼奚源,眼裡晦暗難明,但到底沒有在衆目睽睽下甩開奚源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暴怒的心情卻真的在奚源的安撫下平靜了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後,文毓辭下意識地摩挲了下手杖,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看不出之前的失态,他對着左柳楓冷冷道:“你聽見了,聽見了就趕緊滾!”
見奚源不配合,其他人也在議論紛紛,左柳楓心知今日是計劃落空了,若是再留下去隻會徒增笑柄。
“司家最好考慮清楚,否則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左柳楓撂下一句話,就拂袖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