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源,奚源——”
文毓辭在叫他。
奚源恍惚間回過神,才看到了面前文毓辭略帶擔憂的眼神。
眼前人與記憶中那個他重合在一起,空間與時間錯位給奚源帶來了一種極不真切的感覺,讓他難得有些深思不屬。
記憶裡的他和文毓辭......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見他這心不在焉的樣子,文毓辭眉頭微蹙,“你怎麼了?難道身體不舒服?”
奚源伸手揉了揉眉心,嘴角重新揚起一抹笑意,“沒有不舒服,隻是走神了,不用擔心。”
他的表情平和,看上去确實不像有事,但文毓辭卻又覺得哪裡不對。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奚源明明坐在這裡,但感覺卻離他很遠。眼神空茫,看的是他好像又不是他。
雖然沒有證據,但多年的相處,文毓辭直覺奚源在瞞着他點什麼。
這種完全不能掌控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就好像,當初奚源快要離開他時也是這樣,這樣讓人捉摸不透......
文毓辭的眼神幽深了許多,不可以...
他的手死死摁住了桌角,木制冰涼的觸感傳來,才讓他清醒不少。
看着眼前狀若無事的奚源,文毓辭垂下眼擋住了眼眸深處翻湧的波浪。
他扯了扯唇角,好似并不在意,“沒事就好。”
奚源心裡有事,他掩飾般地低頭吃飯,一時也沒有注意到文毓辭的情緒。
這一餐,他們都吃得食不知味。
*
下午,奚源乖乖跟着文毓辭回去工作。
他心大,很快就不将中午的事放在心上了,主要是想了也沒用,還不如讓自己輕松點。
文毓辭在那裡辦公批閱文件,奚源就坐另一邊看辦公室裡的書和雜志,他甚至還在小櫃子裡翻出了不少零食。
不是待客區裡招待客人的糖果,看着倒像是這辦公室主人自己吃的。奚源疑惑的是,文毓辭一看也不是會喜歡吃這些的人。
但翻都翻出來了,他現在吃了應該不過分吧,奚源偷偷瞥了文毓辭一眼。
對于奚源在他辦公室裡搞出來的動靜,文毓辭連眼睛都沒擡一下,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不在意。
整整一個下午,奚源就沒見文毓辭休息過,從太陽高照到現在日暮西沉。
奚源咯吱咯吱啃着薯片,目光卻不自覺從雜志上移開,落在了文毓辭身上。
他無意識地撚了撚手上的書頁,将它揉得亂七八糟,心裡想着這人還不休息嗎。
又是半個小時,奚源從樓上看下去,街道已經亮起了燈光。
他終于放下了手裡的雜志,走到文毓辭身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文毓辭并不擡頭,“什麼事?”
奚源吊兒郎當地笑着:“文總,都這個時候了,該休息下班了吧。”
文毓辭手上的動作微頓,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要是累了,我叫司機和保镖送你回去。”
言外之意是他還不準備走。
奚源有些苦惱,卻不打算作罷。
“那晚餐呢,你不準備和我一起吃飯了?”
文毓辭終于擡起頭,眉頭微蹙,“你餓了?”
照理說是不應該的,因為中午午餐吃得就遲,再加上奚源下午嘴就沒停過,吃了不少零食。
奚源本身确實也不餓,但他的目的是讓文毓辭下班,于是故意道:“好像是有一點...”
“那我讓人給你送晚餐。”
奚源:“......”
他有些無奈,但也不好推翻自己的話,于是狠了狠心道:“可我想和你一起吃。”
“一個人吃飯也太冷清了。文總,給個面子,一起吃飯呗。”
奚源按下心裡的别扭,面上故意作出一幅漫不經心的笑模樣,像隻是随口一說,但語氣卻是認真的。
文毓辭看了他半晌,但終于還是放下了手裡的筆。
“可以。”
文毓辭似乎是難得這麼早就下班,出去時奚源還能看到申秘書驚訝的眼神。
奚源目的達成,回去路上心情挺不錯。
而且文毓辭這麼給面子,這他的某些想法開始冒頭。
“文總,可以和你說個事嗎?”
文毓辭本來在閉目養神,聽到他的問話就掀開眼皮看了過來,“什麼事?”
奚源斟酌着道:“就是,你看我今天一整天都很配合。”
文毓辭意味不明地重複:“配合?”
奚源繼續道:“是啊,我這麼配合,你應該對我放心不少吧。能不能...”
文毓辭重新握住自己身旁的手杖,開始摩挲上面的紋理:“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