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陸祺打開了書房門,褪下繁瑣的婚服,眼前的陸祺多了些少女的嬌憨,陸祺端着一盒糕點,笑吟吟瞧着步蔺蘭,“殿下嘗嘗罷。”
察覺陸祺有些不對勁,步蔺蘭并未拆穿,而是将計就計,房梁上的明七早做足了準備,隻等一聲令下。
食盒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一刀紮進步蔺蘭的肩頭,步蔺蘭反手按住了陸祺,明七則是立即從房梁上跳下來,劍指她的脖頸。
“明七,撕下她的面皮。”步蔺蘭隻是淡淡開口。
他知曉此人一定不是陸祺,離開新房時,他要侍女在房中點了一支安神香,那是西域的貢品,藥效極快。那是步蔺蘭想着陸祺一路上擔驚受怕,又是拿刀,又是與心上人無果,特意準備的。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現下竟是捉了刺客。
可撕下面皮,步蔺蘭眉梢跳了一跳,不知說些什麼好。
眼前人正是幾日前陸府的一位姨娘,似乎是陸呈桓心尖兒上的一位姨娘,原是宋婕身邊侍候的宮女,而後爬了陸呈桓的床。好不容易飛上枝頭變鳳凰,哪知道自家主子得罪了夫君,連帶着她也不受寵。
“為何要殺孤王?”步蔺蘭要侍衛壓着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語氣冷淡。隻是架在脖子上的刀提醒這位姨娘,她這是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生死關頭。
可跪着地上的女子絲毫不懼,欲往劍上撞去,可惜侍衛反應快一些,刀鋒一轉按住了。
“哈哈哈,殿下可真是異想天開,姑娘嫁過人,誰家還敢要她?就算是有人敢要公主,那我呢?誰還敢要我?!”這侍女拔出來侍衛佩戴的短刃,毫不猶豫捅進脖頸。
瞧着女子倒在地上,步蔺蘭皺眉歎出一口氣,“罷了。”
王查看了靈契,隻瞧見步蔺蘭府門高挂的紅綢,瞧見貼滿窗紙的“囍”字,鮮紅的顔色刺得紮眼。
王不再瞧下去,隻是要小靈狐端些酒過來,他端着酒壺,一杯一杯下肚。
王以神識分裂出分身,而後默默到了步蔺蘭府門前,他不曾入府,隻是在府門前隐着。
他瞧不見步蔺蘭,周圍也無人瞧得見他。
海言不願瞧見步蔺蘭與王妃如何如何的恩愛,隻是在太子府門前喝了一陣酒。
神分明是不會酒醉,可海言卻覺得腦子裡昏沉着厲害。
似是感應一般,步蔺蘭亦不知為何,要人打開了府門。
侍從隻是按着步蔺蘭心思,他們瞧不見海言坐在門口的石獅子上面,隻是茫然地瞧着太子爺朝着門口的石獅子笑得溫柔。
“都退下罷。”步蔺蘭要侍從們回府,他便在這兒瞧着海言。
“今日大婚為何不同吾說一句?吾來為王後慶賀一番也可......”言語間海言的聲音越來越輕,隻是表情越發冷淡。
步蔺蘭難得的好心情,說出話也是帶着讨嬌的意味,“可王與海空孕育子嗣,亦是未曾告知于我。”
“不曾。”海言道。
留下一句不知什麼意思的不曾,海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消散了。
“吾與你,無可言。”
王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步蔺蘭的心髒一寸一寸驟冷。
步蔺蘭隻得想辦法安撫自己,王隻是吃味了,對他那位沒什麼感情的王妃有些惱怒而已。
打開靈契一瞧,眼前并非是白茫茫一片,隻是似乎比不上是一片霧氣。
眼前赫然是海言與一芳齡的少女,兩人坐在那張貝殼床上。
少女坐在海言身邊,有一搭沒一搭撓着海言的手心,海言卻隻是縱着她,偶爾伸手揉一揉少女的頭。
瞧見這些,步蔺蘭隻覺得方才的理論毫無用途,海空還不知是如何,又來了個漂亮的女孩,步蔺蘭隻覺得心裡更是亂成團了。
他現下隻想着回到上等海域,隻想回到王的身邊。
一切都沒那樣重要了,他隻想要海言,隻需要他的阿言。
這場角逐之中,沒有勝負。
權利的争奪,地位的強取,那都有所剖白。
隻是情愛這物什,實在不講道理。
步蔺蘭甚至有些理解,為何小婕兒對着陸二會那樣溫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