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已經聯系好了嗎？”蘭蒂芙來到艾沃爾身邊低聲問，“要去斯塔萬格必須走水路吧。”

“早就等在碼頭了。”艾沃爾抱着胳膊闆着臉盯着埃裡克家眷的背影目不轉睛地答，“我可不是突發奇想就來抄家。”

那就是有備而來咯，蘭蒂芙心想，當然了，畢竟是老師兼上司交付的任務嘛。

“人賣了，那家産呢。”蘭蒂芙又輕聲問，艾沃爾倒是一點兒沒表露不耐煩的樣子，仍舊平靜又耐心地答：“這得等我請示過父親再做決定。”

埃裡克雖然娶了不止一個老婆，但他的家眷統共也就妻兒四人，剩下就是四個家仆又要被轉手賣給别人，很快家屬們哭哭啼啼的聲音就漸行漸遠，隻剩下一個個頹喪萎靡的背影。埃裡克再開口時嗓音早已沒了先前那股子狂傲嚣張：“我看夠了，現在你可以給我松綁了吧？”

“考驗人緣的時候到了，埃裡克。”艾沃爾兩手叉腰嘴角的譏諷藏都藏不住，“有好心人給你松綁我當然不攔着。”

說完艾沃爾邁開大步扭頭就走，蘭蒂芙最後朝大張着嘴的埃裡克投去個同情眼神，趕忙提起裙子跟上。

“我剛剛應該沒有會錯意吧？”蘭蒂芙主動發問，“你确實有暗示我給埃裡克一個台階下？如果不是我可不會管他死活。”

“你反應挺快。”艾沃爾扭過頭笑容一閃而逝，“你若是無動于衷，那就得看埃裡克求饒磕頭的本事如何了。”

确認自己确實讀懂了艾沃爾的心意後蘭蒂芙剛剛暗自竊喜，艾沃爾就陰着臉又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蘭蒂芙毫不猶豫實話實說：“你兄長讓我來的。”

“他又怎麼會知道這裡的事？總有人轉告吧？”

“嗯……戴格特地跑來長屋告知我們你的動向。”

艾沃爾嘴角抽了抽，但什麼也沒說。

“為什麼不讓我問個清楚？”蘭蒂芙又快走幾步問，“你難道不憤怒？埃裡克他們背地裡用那樣的污言穢語說你……”

“習慣了。”

艾沃爾簡單粗暴的回答，立刻令蘭蒂芙感到心塞語塞。

“那樣的人太多了，不隻是狼衛嘴臭而已。”艾沃爾頭也不回地冷笑一聲又說道，“埃裡克供出來又怎樣？我要一個個都逮起來嗎？我再如何能耐也縫不住那麼多人的嘴。”

那麼多人……到底是有多少人？

蘭蒂芙越琢磨這個詞越替艾沃爾感到難過，雖然艾沃爾隻是在發洩忿忿并未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