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這麼大年紀沒見過佛恩伯格有過如此可笑的局面。”拉芬克爾往後靠了靠，滿臉嘲諷毫不掩飾，“精銳交給女人統領，前線交由女人指揮，而我們這些在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耕耘勞作的老人要因為這女人異想天開的馊主意不得不散盡家财，流離失所？斯蒂比約恩，我記得你之前向來是對瓦林愛答不理的，怎麼他死了你倒對他閨女格外上心起來？偏又不履行婚約早早把她娶進門，難道是突然發現這野丫頭的魅力了？”

艾沃爾剛松開的拳頭又猛地攥緊，瞪着面前桌上的木紋一言不發，沒有其他動作。

“住口拉芬克爾！”斯蒂比約恩一拳捶在桌上怒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婚約！你是在诽謗國王！”

“是你讓我們失望極了！國王陛下！”後半句稱呼拉芬克爾是咬牙切齒擠出來，“就算我們對你來說無足輕重，難道你的繼承人的意見也一文不值嗎？是，你這好閨女是挺能打的，但打架和打仗是一回事嗎？西格德才是我們的戰争領袖，你卻把他排除在外？這太可笑了，失了智會聽從這樣的安排，你也别把我們當三歲小孩耍！如果你執迷不悟，那就把我送上刑場吧！反正有的是冤大頭給你送錢送糧！”

“你再說一遍？？”斯蒂比約恩猛地拔高音調質問，“誰是你的戰争論領袖？？？”

拉芬克爾好像突然被噎住了，他嘴角抽了抽，可能是因為實在擠不出更妥帖周全的話來回應，隻能再撂狠話：“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來拿吧！”

說完他猛地站起身扭頭就走，他一走剩下幾個族長也跟着紛紛起身，霍康走前還朝艾沃爾腳下啐了一口。馬達薩爾起身時轉向斯蒂比約恩，口氣無奈又失望：“女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斯蒂比約恩，蘭蒂芙是王子之妻，她是什麼？”說到這兒他伸手一指艾沃爾，後者終于掀起眼簾望向他，擡眼瞬間那眼神就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于是趕緊轉移開視線又對還呆呆坐着的哈康催促道，“你還愣着幹什麼？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種時候還磨磨蹭蹭肯定得給你個大嘴巴子！”

馬達薩爾踏着重重腳步聲離開後，哈康不敢耽擱急急忙忙跟着去了。

原本在座六位族長隻剩一個在座，那是秃頂的赫蘭德神色複雜地看着斯蒂比約恩，等馬達薩爾的腳步聲聽不見後他才語氣沉重地開口：“我可以盡力配合你的計劃，但顯然隻有我一家是補不上戰争損耗的巨大空缺的，你最好安撫好西格德的情緒讓他主持戰事相關一切事宜，否則其他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回心轉意。”

說到這裡他佯裝漫不經心瞥了眼艾沃爾，自從馬達薩爾離開後她的神色愈發陰鸷，仿佛要将眼皮底下什麼他人看不見的東西撕碎。

這讓赫蘭德莫名其妙感到害怕。

斯蒂比約恩重重歎口氣說：“西格德什麼時候真正理解我的想法我什麼時候讓他全權負責，這本也不難，隻是他……算了，我真心感謝你的支持，不要聽拉芬克爾他們危言聳聽，我怎麼會以透支民生的代價發動戰争呢？回去之後你可以放寬心等我的消息。”

赫蘭德拖着疲憊的四肢躬身行禮之後便離開了。最後隻剩父女二人還留在廳内。

艾沃爾仍舊不吱聲，斯蒂比約恩輕歎一聲坐下說：“艾沃爾，場面會變得這麼難看我也沒……”

“我想到了。”艾沃爾終于換了個姿勢抱着胳膊翹起二郎腿，望向義父的雙眸平靜冷徹，“意料之内，我能處理。”

斯蒂比約恩皺起眉頭，一時竟也看不出她這是當真内心毫無波動還是僞裝得實在太成功。

“那麼你打算立刻實行後續計劃了嗎？”斯蒂比約恩擰起眉頭問。

“戈德溫應該已經行動。”艾沃爾望向門口，口吻平靜無波，“拉芬克爾既然這麼激動，也許晚上就會有消息。”

“已經在行動？”斯蒂比約恩面露驚詫，“你動作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