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德夜半突然接到召喚不得不離開溫暖的卧榻,随父親一道離開長屋,留下蘭蒂芙迷茫地窩在床上。
發生了什麼事?西格德走的太匆忙,沒有别人能告訴她。她想起上回她獨守空閨時半夜突然聽到斯蒂比約恩邁着砰砰作響的腳步聲離開長屋,後來便得知那是英格薇死了。
用被褥盡量将自己包裹起來的蘭蒂芙還是感到心裡七上八下,不詳預感與之前如出一轍。
又有人要死了嗎?她忍不住這麼想,自然而然就想到——
艾沃爾。
真有什麼見血的事發生,蘭蒂芙很難不和艾沃爾聯系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
希望……希望隻是某種王和王子一出面就能輕松擺平的事。
但是回過神一想,需要王和王子一起見證的事能是小事?
話說回來,沒人通知我就說明這件事與我無關,我又何必擔驚受怕?蘭蒂芙邊思考邊用被褥把自己圍巾,盤腿坐着繼續思考,隻要不會危及生命安全,蘭蒂芙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需要憂慮的。
這樣是不是太冷漠了?她問自己,做妻子的不是該全心全意替丈夫分擔憂慮嗎?可……
可剛剛西格德被叫醒後,到蘭蒂芙伺候她穿戴齊整送出門,是一個字也沒對妻子說明,兩人從碰面到躺下到完事兒到半夜分開,愣是全程沉默,沒有交流。由于蘭蒂芙已經确認懷孕,西格德也不用勉強自己再與妻子溫存,他躺下之後就卷起被褥裹緊自己背對蘭蒂芙,害得蘭蒂芙不敢伸直手腳,否則被褥就會不夠蓋。然後西格德還放了個巨臭無比的屁,蘭蒂芙不得不忍受灌進來的冷風掀開被褥透氣。
西格德沒把她當成另一半看待,沒有興趣與她分享任何事,他們的婚姻剛剛開始就變得名存實亡,蘭蒂芙如果不能盡快為丈夫誕下子嗣——哪怕是個女兒也好,她在佛恩伯格就會變成多餘的邊緣人,沒有人在乎她。
不,也許——
艾沃爾。
艾沃爾稱贊我調度有方,能力卓著,甚至為此贈與我寶貴的肥沃土地,說我值得。但我都幹了什麼?我把她吓跑了!
蘭蒂芙的鼻子越來越酸,淚水忽然便盈滿眼眶。
不要哭,不要哭,哭一點用也沒有。
正好蘭蒂芙突然感到寒冷,她猜測是炭燒完了,于是用力抹了抹眼睛起身來大喊道:“來人!加炭!”
房間外仍舊寂靜,無人應聲?
這麼巧,就沒有一個仆人在附近?
蘭蒂芙伸着脖子又喊了兩聲,依然無人應聲。
雖然很不情願,但蘭蒂芙還是得爬起身随便抓件鬥篷裹緊,出門去瞧了瞧。就在她走進大廳後,就看到爐火邊靠着個女仆裹着毯子正打瞌睡。
不對,蘭蒂芙走近幾步仔細一看,這女仆露在外頭賺着毯子的手骨節發白,明顯是在用力。
她在裝睡。
方才醒着的女仆沒有道理聽不見蘭蒂芙接二連三的呼喚,她隻是不願意為了蘭蒂芙離開溫暖的爐火去取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