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盒子裡的物什後,蘭蒂芙沒忍住往後退了兩步還踩到了斯蒂比約恩的腳,由于過于震驚甚至忘了道歉。
斯蒂比約恩也沒有在意,隻是湊近問:“你覺得這個能把艾沃爾叫回來嗎?”
蘭蒂芙脫口而出:“絕對可以。”
于是背負着斯蒂比約恩和格爾達的巨大期待,蘭蒂芙立刻動身去尋找艾沃爾,說實在終于有合情合理,适合得不能更合适的理由去見艾沃爾令蘭蒂芙心花怒放,當然她面上還得強作鎮定,不,準确來說應該作嚴肅焦慮狀,畢竟情況确實很嚴重。
蘭蒂芙出發前格爾達還叫住了她,滿臉憂慮支支吾吾地問:“呃,你,你覺得,你覺得艾沃爾看到那個,會……會……”
“會是什麼反應?”蘭蒂芙繃着臉搖搖頭,“她會氣瘋。”
本來就略顯憔悴的格爾達像是瞬間漏了氣一樣萎靡下去,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蘭蒂芙不再耽擱立刻上路,雖說事态不容樂觀但一想到很快就要見到艾沃爾她實在很難不心情雀躍,當然她也清楚,到了艾沃爾跟前還得裝作心情沉重的樣子,否則艾沃爾絕對會連她一起嫌惡上。
畢竟那不是别人。
一路上蘭蒂芙騎馬小跑出了北門沿着湖邊的道路北上,憑着記憶找到了艾沃爾的避難所附近,栓好馬後拄着登山杖開始攀登。養了這麼些天日常行動對于蘭蒂芙來說已經沒有太大困難,她特地讓木匠給她訂做了一柄結實耐用的手杖,她相信之後她肯定會時常用到這種輔助工具。
她走的仍然是那條自上而下往下爬的路,現在的她不同以往了,一口氣爬到半山腰以上後四肢關節就開始發酸發痛,她不得不找個地方歇一歇喘口氣,讓自己的雙腿休息片刻,然後才繼續往上攀。終于來到西面臨海的山崗上時蘭蒂芙才發覺就這麼一段不算很陡的坡路,她竟然爬出一身汗來氣喘籲籲。
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令蘭蒂芙感到焦慮的是她往遠離懸崖的方向退了兩步,喊了兩聲艾沃爾,周圍一片寂靜,無人應聲。
蘭蒂芙抱起胳膊原地轉了兩圈,又吼了兩嗓子,依然沒有任何應答。
好吧,這種情況她應該預見到的,蘭蒂芙焦躁地心想,這會兒艾沃爾大概還在深山老林子裡搜捕韋蘭呢,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收獲,甚至可以大但猜測艾沃爾已經逮到韋蘭了。倘若那家夥被抓到自己跟前屆時應該怎麼做?隻消一想起韋蘭那張萬分可憎的面孔蘭蒂芙就恨得牙癢癢,他對她的辱罵和毆打至今還能清晰回憶起來如同烙鐵般灼燒他的心肝,她想把她五馬分屍,大卸八塊,淩遲至死,想看他死前因痛苦而扭曲崩壞的表情,這股憎恨令她的心肝脾肺越發焦灼難忍,她恨不能立刻手撕了韋蘭看到他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接着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竟然……因為仇恨變得心性如此兇殘了嗎?
接着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艾沃爾,畢竟自從接觸到與她有關的事開始,針對她的惡評就如同雪片般沒完沒了地落進她的耳朵裡。人們說她做事不擇手段,狠辣兇殘,喪心病狂,蘭蒂芙雖然從來沒有盲從他人意見對艾沃爾産生惡感,但她确實是頭一回真切地理解艾沃爾對于複仇這件事的瘋狂執着。
就在這時一陣振翅聲打斷了蘭蒂芙的冥思,她擡頭循聲望去,雪白天地之間異常醒目的一抹黑降落到附近一處光秃秃覆着雪的樹枝上低頭俯視她,蘭蒂芙立刻認出來這隻渡鴉。
“……希甯!”蘭蒂芙面露喜色向渡鴉招呼,“是你吧?艾沃爾在附近嗎?是她讓你來的嗎?”
說完這些蘭蒂芙突然感到自己腦袋上冒傻氣,渡鴉再聰明也不可能聽得懂人話啊。
希甯的回應就是仰着脖子嘎嘎叫了兩聲,蘭蒂芙實在不解其意,隻能焦急地向四周張望。
等候片刻後蘭蒂芙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希甯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心事從枝頭上飛下來落在蘭蒂芙腳邊蹦了兩下叫了兩聲。蘭蒂芙忍不住笑了又問:“你是在讓我耐心嗎?”
沒想到希甯又嘎嘎叫了兩聲直接振翅飛走,蘭蒂芙仍然一頭霧水隻是直覺艾沃爾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于是裹緊了披風在枝桠下來回踱步,沒多時她的鼻頭都被冷氣凍得快要失去直覺,蘭蒂芙莫名心頭升起不妙之感,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