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再華美的大屋都比不上你這小屋。”
艾沃爾眉頭微皺,但什麼也沒說。蘭蒂芙的手藝也是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給艾沃爾梳起發辮來比上回快多了,給艾沃爾編織好發辮後蘭蒂芙就窩進被窩裡聽着艾沃爾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悉悉簌簌穿衣戴甲,動作聽起來是很利索,但蘭蒂芙還是忍不住開腔建議道:“我找個時間去市場替你再買幾個機靈的奴隸回來吧,你家這兩個也太不靠譜了。”
“随你安排,”已經穿戴齊整的艾沃爾微笑着坐到床沿伸手摸了摸蘭蒂芙淩亂的頭發說:“好好睡吧,我會盡快回來。”
說完艾沃爾捧起蘭蒂芙的面龐給了個臨别吻,誰知蘭蒂芙并不知足攬過艾沃爾的脖頸将其圈緊,更加貪婪地索起吻來。艾沃爾起不來身又感到盛情難卻,幹脆象征性地撐着上半身仍由自己沉浸在蘭蒂芙纏綿熱烈的深吻之中。
不妙啊,艾沃爾迷糊中想着,這我還走得了嗎?
她的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從門口傳來的幾聲嗓音低沉的咳嗽讓艾沃爾猛地從蘭蒂芙身上彈了起來扭頭循聲看去,蘭蒂芙雖然慢了半拍也盡快坐起身拉上從肩頭掉落的衣物同艾沃爾一道看向門口。
這一看兩人同時有了如墜冰窖,心髒驟停的感受。
靠着門檻抱着胳膊陰着臉站着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斯蒂比約恩。
艾沃爾猛地轉回頭瞪向蘭蒂芙,臉上每個毛孔都在咆哮問她怎麼沒栓門,蘭蒂芙隻是把眼睛瞪得比艾沃爾更大想搖頭又不敢大力搖,隻能抽搐似的搖,艾沃爾一臉悲怆地阖上眼皮咬着下唇,短短片刻後果斷起身走向斯蒂比約恩。
她剛剛那複雜又糾結的神情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擔憂,蘭蒂芙沒有機會細細探究,她自己也心跳飛快呼吸急促,有種大難臨頭的強烈預感。
斯蒂比約恩已經先艾沃爾一步來到院子裡,艾沃爾跟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縮在門邊瑟瑟發抖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眼神的埃塞伍德。
艾沃爾想起來了,埃塞伍德習慣清晨起來在前院砍柴,這種時候突然碰到國王來訪肯定沒有不開門的膽子,當時,她和蘭蒂芙又正在……于是她也做不到保持時刻豎起耳朵的警惕。
艾沃爾朝埃塞伍德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趕忙拔腿就溜,艾沃爾還注意到斯蒂比約恩帶來了兩個狼衛随行做侍衛,就是索爾芬和萊夫這對異父異母的兄弟倆。
斯蒂比約恩停下腳步,離院子外守着的狼衛五步遠,他先是重重呼出口氣然後轉頭來皺眉眯眼盯着艾沃爾,壓着嗓門開口道:“我特地來看看你病情恢複得如何,現在我看到了,你還真是生龍活虎,精力充沛,我要是來晚些是不是能撞見更加香豔的畫面?”
艾沃爾嘴角抽了抽,一時擠不出話來反駁。于是斯蒂比約恩又走近兩步繼續陰陽怪氣道:“我早就想過西格德遠走高飛蘭蒂芙怕是守不住這個寡,我也考慮過事情鬧到什麼地步該管,什麼地步不該管,我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日日防賊防不住一個小,家,賊。”斯蒂比約恩說到這兒用指着艾沃爾一個重音就晃一下手指,又補充道,“哦,還是個女賊,這偷情對象還真刁鑽啊?”
艾沃爾咬了咬下唇擠出話來:“我什麼也沒偷。”
“你給我打住,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跟我強調你們如何兩情相悅,情投意合,都是真愛?不用跟我扯這些花裡胡哨沒用的,我隻——”
“不,”艾沃爾聲音不大但及時打斷了斯蒂比約恩充滿憤懑的控訴,也走近一步用隻有對方剛好能聽見的嗓音說道,“既然早知這寡守不住,你該慶幸那人是我不是别人。”
說完艾沃爾轉頭就走,甩飛的發絲差點兒打到斯蒂比約恩臉上。
喲,這麼狂??斯蒂比約恩毫無必要地摸了摸臉上不存在的發絲憤憤心想,他本來打算罵出口的話就是指責艾沃爾居然用這種方式背叛于她有救命之恩的義兄,還想進一步刺激她責問她是不是将對父兄的滿腹怨恨都發洩在嫂子身上權當報複。然而艾沃爾好像早就料到什麼似的,幹脆打斷他并且溜得飛快不給義父任何機會。
雖然……艾沃爾說得确實是有幾分道理。蘭蒂芙和艾沃爾,總比她跟外男搞出個野種強。可其實斯蒂比約恩最介意的還是兒子知曉此事的心情,他知道西格德一直為沒能得到這個他親手救下的妹妹的全身心崇拜與仰賴而耿耿于懷,好家夥,這回别說是崇拜仰賴了,艾沃爾甚至以女子之身偷走他妻子的芳心,用行動展示了她對義兄的蔑視,這比被男人綠更加令人感到恥辱。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
西格德會變成整個呂加菲爾克的笑柄。
斯蒂比約恩兩手叉腰重重吐出口濁氣,回頭就看到蘭蒂芙裹着羊毛披肩站在門口忐忑地望着他。
她就該害怕才對,斯蒂比約恩惡狠狠地心想,倘若蘭蒂芙也擺出一副艾沃爾似的狂妄姿态來,他絕對會讓她深刻了解到誰才是一家之長,一國之主。
等斯蒂比約恩走近蘭蒂芙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跟艾沃爾說了什麼?”
“事實上,你需要在乎的事隻有一件。”斯蒂比約恩把拼命躲避他視線的蘭蒂芙逼到牆角才兩手叉腰,壓低嗓音說,“給我記住了,你倆的事兒要是再走漏出去,我絕對會讓你們付出足以懊悔一輩子的代價。”
說完斯蒂比約恩同艾沃爾般甩頭就走,厚重的披風也鼓動起來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