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恩身上已經穿戴齊整,身上還披着希瑟之前給他遮羞蔽體的披風,希瑟哭花了整張臉,但看向蘭蒂芙的眼神卻銳利得像冬日的冰刀。四人短暫接觸視線又擦肩而過,等對方走遠後蘭蒂芙邊用餘光追随對方背影小生感慨:“她的眼神真可怕。”
“誰?”艾沃爾問道,“你說希瑟?”
“是啊,瞪我好像瞪個殺父仇人,就是因為那個耳光嗎?”
“耳光?”
“嗯,”蘭蒂芙瞟了幾眼周圍将嗓門壓得更低了,“記得嗎上次我們夜裡幽會……你透過門闆逮到希瑟在門外通過縫隙偷窺,後來我和他開誠布公談起這件事,她确實沒有膽子說出去,隻不過——她那樣笑嘻嘻地問我你是不是戴了道具我就沒忍住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
艾沃爾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蘭蒂芙說的什麼,然後豎起大拇指:“打得好。”
接下來給蘭蒂芙上藥過程中,一同去往廚房的路途上,直到共同享用午餐之時艾沃爾都相當安靜,隻字不提可能直接影響她前途的午後決鬥。還是蘭蒂芙實在繃不住了放下刀叉問吃的真香的艾沃爾:“艾沃爾,你想過沒如果輸了比試之後會怎麼樣?”
沒想到她這一問竟然把艾沃爾給撲哧逗笑了,她把嘴裡的食物都咀嚼咽下後才回答:“我這麼說吧,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不輕易放棄我擁有過的一切。”
蘭蒂芙怔了怔眨眨眼,遲鈍地問:“你的意思是……”
“這次的事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去海于格松吧。”艾沃爾突然話鋒一轉口氣也溫和許多,“你之前不是提過這個建議嗎?”
蘭蒂芙雙眸一亮追問:“你是認真的嗎?你要跟我回家鄉?”
“是啊,無論下午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改變這個計劃。”
蘭蒂芙立刻将眉眼笑成兩枚彎月,毫不掩飾雀躍的心情喜道:“那我吃完飯就該去準備了!”
艾沃爾點點頭放下餐具站了起來說道:“我有事得出城一趟。”
蘭蒂芙眨眨眼問:“去塔樓?”
艾沃爾莞爾颔首,算是答複,經過蘭蒂芙身邊時她擡手搭上了蘭蒂芙肩頭輕輕捏了捏,離開時颀長手指又穿過她卷曲的橙紅秀發,如此簡單的小動作讓蘭蒂芙回首追随她的背影時心髒砰砰直跳。
*
吃過午飯後蘭蒂芙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去休憩,更何況現在她的大床所有被褥全都被挪走,隻剩下還殘留森森血迹的光秃秃床闆,她又不想南轅北轍地返回艾沃爾家中,幹脆裹上羊毛披肩叫上勞菲直接前往決鬥場地,也就是平日裡供狼衛們鍛煉習武的校場。
越接近校場蘭蒂芙就越感到心頭壓抑沉重,果然她還是無法擺脫因艾沃爾的決鬥結果無法确定而産生的焦慮,除非等到比試結束塵埃落定,她這種提心吊膽的憂慮是無論如何消散不去的。
這種憂慮在她冷不丁發現有幾個狼衛聚集在校場邊緣一棟民房牆角下聊得熱絡時立刻變得更濃重了,她停駐原地歪着頭盯着瞧了片刻,突然扭頭超路旁跑去。
“哎!蘭蒂芙!”
勞菲剛喊出聲蘭蒂芙就回頭朝她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踮着腳提着裙擺溜進離她最近的那棟屋宅牆根下,貼牆溜邊走繞過拐角來到下一個牆角處探出頭去。
從這裡她可以清楚看見在另一戶人家小院子裡休憩聊天的五個狼衛,而且剛好勉強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勞菲壓着聲音剛開口又被蘭蒂芙打手勢止住了話頭,她也隻好強忍好奇閉上嘴。
“……就剩你了殷格夫,你在糾結什麼,還想給老情人賣個面子?”
問話這人是狼衛中據說最最貪财的哈夫洛克,被他詢問的殷格夫扯扯嘴角說:“那都什麼時候的陳年舊事了,還扯這個,我跟你們一樣,押奧恩赢。”
“我們五個都賭奧恩。我很好奇會有人賭艾沃爾嗎?”現在粗聲粗氣說話的是“妻管嚴”诨名的馬爾迪,果然他是一群狼衛裡穿的最少的,大冬天還露出兩條粗壯非常的胳膊。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此刻出聲甕聲甕氣的是年紀最大的狼衛,頭發花白身材仍健碩的托斯泰因,“來之前我問了萊夫跟索爾芬,又從他們嘴裡得知,約弗萊克也賭奧恩,博格更不用說了,他去斯蒂比約恩那裡鬧事不就是為了給艾沃爾使點絆子。”
“那就隻剩戈德溫了,”馬爾迪捏着下巴上那簇山羊須說,“我倒覺得他希望艾沃爾赢。”
“他就是個鐵廢物,沒有他的大塊頭情人當老娘什麼事都幹不成,”托斯泰因往地上啐了口口氣充滿嫌惡,“整天隻會躲在陰暗角落裡神出鬼沒,還經常找各種借口不參與戰鬥,十天半月不見人影,家中卻裝潢豪華珍品衆多,斯蒂比約恩根本看不上他小偷小摸的本事,肯定都是艾沃爾賞他的。”
“他倆現在沒準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幹得熱火朝天,”哈夫洛克啞聲笑着說,“否則這一戰之後艾沃爾可能就沒那閑情逸緻了,希望她别太激動把她小情郎把兒給坐斷了,她那樣的女人隻能花錢找到小雞仔湊合,可得仔細愛護,哈哈!”
“哎呀,你别說,要是艾沃爾願意,我非常樂意提供一個被坐斷的機會。”馬爾迪嘻嘻笑道,“就算我家悍婦把我腿打斷我也要試試副長的滋味。你們說她怎麼就隻對戈德溫張開腿?該死的我竟然有點嫉妒。”
“别嫉妒,等咱們把她搞下去,你可以期待一把西格德當副長,我們就有機會搞副長的女人,”哈夫洛克擠眉弄眼道,“你們知道的,要分開拉加莎的腿可太容易了,她甚至還會主動找上你張給你看,你隻需要誇誇諸神啊你真迷人她就願意又扭又叫地伺候你,别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建議兄弟們自己嘗試,反正她很好搞,據說是一天晚上沒男人都不行。”
“那咱們還不如直接當她當副長呢,反正她對西格德言聽計從,比狗還乖,那不是約等于西格德當副長?”馬爾迪興奮建議道,“勸西格德讓她的好妹子當幾天副長給咱們玩玩兒,好家夥,又是長官,又是王妹,那搞起來不是加倍得勁,高低得等咱們所有狼衛都爽過再讓她下台。”
“什麼王妹?”殷格夫嗤之以鼻,“那就是西格德跟那小騷貨兩人私底下瞎認的幹兄妹罷了,斯蒂比約恩什麼時候又認個幹女兒了?”
“那不是真正的義妹不給上嘛……!”
“行了行了!越聊越扯了!”托斯泰因砰砰拍着桌面粗暴打斷了這段越發失控的談話,“我發起這個賭約就是為了提醒你們所有人務必支持奧恩,萬一——稍後的決鬥他輸了,他也是曾經最接近副長之位,也最有資格挑戰這個位置,更何況他今天還和艾沃爾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被女人踩在泥地裡踐踏羞辱,我們今後也必須全力支持他取代艾沃爾,明白嗎?”
“當然,當然,你不用提醒我們都了解。”哈夫洛克應聲,“哪個男人能容忍兩腿之間隻有山羊胡緒的人騎在頭上,反正我甯可頂着我兒子在頭上看他尿出三尺遠。”
話音落下引起一陣爆笑,蘭蒂芙隐約聽到其中夾雜着女人的笑聲,她甯願是自己聽錯了。
無所謂,她也不打算繼續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