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盾女們表情更加誇張了，衆人齊刷刷看向雙眼瞪如銅鈴呆愣住的莫蒂爾，後者就那麼幹瞪眼怔了許久，然後才将難以置信的視線投向艾沃爾，崩潰喊道：“我隻是跟家裡吵架！我沒想讓我父親死！”

“所以你現在可以為他報仇。”艾沃爾平靜得就像是早就料到對方反應一般，“隻要你想，我一定認真對待。”

認……認真對待？蘭蒂芙看着艾沃爾的側臉腹诽，你認真對待對莫蒂爾來說豈不是找死？

果然剛剛情緒激動的莫蒂爾立刻面露畏懼之色，明顯猶豫起來。艾沃爾也不急不燥，隻是平靜且耐心地望着她，其他盾女的視線也齊刷刷聚焦在莫蒂爾身上，也許是面子實在挂不住了，莫蒂爾面色煞白地咽了口唾沫，然後咬着嘴唇作出回應：“什麼時候……決鬥？”

“就現在。”艾沃爾說着朝院子方向擡擡下巴，“我看你吃的也差不多了。”

莫蒂爾低頭看了眼餐桌，低着頭沉默片刻，才繃緊臉對艾沃爾道：“我去取武器。”

艾沃爾偏了偏頭表示明白，然後就起身朝外走去。

“艾沃爾，”蘭蒂芙趕忙跟上湊近她低聲問，“你是認真的嗎？”

艾沃爾扭過頭明知故問：“什麼？”

“你真的要跟莫蒂爾決鬥？”

“不然呢？這殺父之仇怎麼解？”

“可……她不可能赢。”

“那就去瓦爾哈拉，”艾沃爾聳聳肩轉過身說，“這是莫蒂爾自己選擇的道路，全力以赴才是尊重她。”

說完她轉回身轉頭就出了門，來到涼風嗖嗖的院子裡。

蘭蒂芙深深歎了口氣，抱着胳膊站到一邊，艾沃爾突然轉過頭來盯着她瞧，神色似笑非笑。

“你想說什麼？”蘭蒂芙皺着眉問，“有話直說。”

“沒什麼。”艾沃爾還是那眼角微挑的微妙表情回道，“我隻是在想，我要是真把莫蒂爾殺了，你打算如何反應？”

“我能如何反應，你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誰也勸不動。”

這時莫蒂爾提着斧頭盾牌從屋裡走了出來，臉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慘白了，她的忐忑和惶恐從眉梢眼角間流露出來，根本遮掩不住。旁人都能理解，艾沃爾說會嚴肅應對她的複仇行為，那就是要動真格的，動真格就意味着莫蒂爾必死無疑，甚至可能活不過兩招。

蘭蒂芙腦海中回想起了許久以前清晨的坎特爾島上刀光劍影見血封喉，那是對她而言極難磨滅的記憶。

莫蒂爾即便是沒見過艾沃爾如何兩招内擊斃大塊頭壯漢的，站到艾沃爾跟前的她也已經開始瑟瑟發抖，連擺開架勢的勇氣都沒有。

而艾沃爾就如她自己所言，平靜地拔劍出鞘，劍刃映着月光灼灼耀目。

衆人看莫蒂爾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死人。

艾沃爾紮開馬步側過身擺開架勢，高舉的劍刃仿佛巨蛇人立而起高昂起嘶嘶吐信的尖牙利嘴居高臨下地俯視獵物。

莫蒂爾抖得更厲害了，握斧柄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恐懼慌張越發溢于言表。

就在艾沃爾繼續壓低身位，左腳往前探去時，莫蒂爾突然搖着頭嘴裡囔囔着“不，不”垂下手後退幾步，淚水從眼眶裡湧了出來。接着她的斧頭哐當一聲掉落地上，人也跟着跪倒在地，盾牌一丢莫蒂爾彎下腰捂着臉哭泣起來。

“結束了。”艾沃爾說着利落地還劍入鞘，看向蘭蒂芙的表情就像是早有預料所以波瀾不驚，接着施施然邁開腳步走回燈火通明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