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抵上喉嚨的那一刻,艾沃爾希望身下這人足夠機靈立刻能意識到薄薄布料在這種威脅下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過這山洞主人的這雙眼……很難不讓艾沃爾聯想起哈裡發王國,此人跟來自那裡的外國人一樣,眉眼深邃睫毛濃密,還有一圈艾沃爾至今搞不清是天生還是眼妝的濃濃眼圈。
“把兵器扔了。”艾沃爾朝山洞主人手中那慢了一步還沒來得及刺向艾沃爾的匕首擡擡下巴命令道,對方剛剛照做艾沃爾就起身來揪住衣領将其翻了個身,抽出麻繩利落地把這人雙手反捆身後,然後就保持這個姿勢發問道:“剛剛那是什麼把戲?那霧氣怎麼回事?”
山洞主人嗤笑一聲說:“說出來你也不明白,不過你反應倒快,躲得也快,你是我見過的攀爬最厲害的諾斯人,我沒想到毒霧和火焰全都被你躲過了。”
這聲音……艾沃爾暗想,是女人啊。
“想來之前特地來挑戰你的諾斯人都是這麼死的。”
“也未必,你破了我的陷阱才進來的,這一點已經赢過大部分諾斯人。”
“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山洞主人用力呼出口氣,用來包裹面部的麻布随着吐息抽動了幾下。
“阿拔斯。”山洞主人粗聲粗氣地說,“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我不止聽說過,還見過你的老鄉。”艾沃爾扯扯嘴角又問,“你叫什麼?”
“阿勒泰,其實我的名字很長,不過我想你沒有興趣全部了解。”阿勒泰又費勁地喘口氣說,“你能讓我起來說話嗎?比如翻個身?”
“不行,阿勒泰,告訴我你大老遠來斯堪的納維亞做什麼。”
“好吧,你真是夠警惕的。”阿勒泰呵呵一笑繼續道,“至于我來北方做什麼,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那就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你看起來非富即貴,不,你一定出身權貴,是哪裡的首領嗎?”
“現在是我問你答,很難懂嗎?”
阿勒泰重重歎了口氣,努力地聳聳肩說:“好吧,我來這個地方,本是為了給同僚探路。”
“同僚?你屬于什麼組織?”
“簡單粗暴地說明,一個刺客組織。”
“哦,聽起來不好惹,不過你混到如此地步,恐怕已經跟組織失聯很久了。”
阿勒泰自嘲地笑了笑:“人算不如天算,意外太多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觀察打量阿勒泰的艾沃爾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阿勒泰的左手——缺了一根手指——無名指。
就在艾沃爾剛打算捏起阿勒泰的左手仔細查看時,她袖口中猝然寒光乍現驚得艾沃爾猛地縮回手往後倒去。
她也說不上來她為何要如此誇張動作,也許是直覺告訴她她面對的是極度的危險。就在艾沃爾從阿勒泰背上“彈”開之後,從阿勒泰袖中刺出的利刃幹脆利落地切開了阿勒泰被壓在左手下的繩索,艾沃爾穩住身形看得分明,當機立斷拔下腰間戰刀朝阿勒泰甩了出去——這是她身上最後一件便于投擲的武器了。戰刀打着旋紮向阿勒泰那裝備了暗器的左手但紮穿了她的小臂,彼時阿勒泰剛剛掙開繩索打算拔腿就跑,胳膊被紮穿疼得她啊地大叫又跌倒在地,艾沃爾趁機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擡腳踹去又将她摁到地上,這回艾沃爾直接拿膝蓋跪上了阿勒泰背心死死壓制住她,後者突然爆發出驚恐的哭喊:“别殺我!别殺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剛剛對答如流鎮定自若的外族女子此刻突然痛哭流涕高聲求饒,死亡的威脅終究是大部分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不是我非要你死,”艾沃爾幾不可聞地歎口氣說,“你手上這傷不拔刀會失血而死,拔了刀死得更快,這裡也沒有醫術高明的……”
“不需要!我有神藥!”阿勒泰刺客已經滿頭大汗,嘴唇發白,“隻要你給我塗上,我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在那邊那個鐵箱子裡,綠色瓶子裡!”
“你的意思是,有了這神藥你不必擔心大出血?”
“真的!求求你……隻要你留我一命……你問我什麼都說……”
說到這裡阿勒泰已經滿臉淚痕情緒崩潰,渾身都哭得抽抽起來,艾沃爾撇撇嘴丢下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