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屋大門還有百來步遠距離,戈德溫已經喘得肺部生疼。其實他沒有必要這樣着急,畢竟艾沃爾在他半死不活地離開前大方同意他養病養到沒有大礙為止,但戈德溫還是堅持把穆裡克傭兵團突然出現在在佛恩伯格城外還險些攻陷城門的具體緣由查了個清楚明白,他嚴重懷疑這拖慢了他養傷的進度,可他沒有一絲後悔。
他現在隻想盡快見到艾沃爾。
更加接近長屋時戈德溫發現了長屋非同尋常的變化——艾沃爾迫不及待地把她剛剛經曆過一場驚現戰鬥的親兵武裝運用起來——長屋内外全都是盾女在站崗巡邏,離開長屋範圍才能看得到男性戰士。
艾沃爾心可真大,如此重要的職責怎麼敢交給一支隻有女人的隊伍,戈德溫如此腹诽着走向大門,看門站崗的盾女他都不認識,對方對他好一頓盤查詢問甚至還要搜身,這戈德溫屬實是接受不了,那盾女的回複比戈德溫想的還要更氣人:不準攜帶任何兵刃利器進長屋這是現在的規矩,誰來都得遵守。
就在戈德溫跟這盾女争執的時候進去通禀的另一個盾女又出來回報說艾沃爾同意接見戈德溫——在他遵守新規不攜帶任何兵器之後。
于是戈德溫不得不在門口花了相當時間卸去各類大大小小的兵器暗器,這期間他還不慎牽扯到了自己身上的舊傷好幾次,他總覺得有人在暗暗嘲笑他但他現在沒那個閑工夫細究,終于讓盾女們搜了身後他才惡狠狠瞪了眼最開始攔他的那個女人接着大步流星走進長屋裡。
其實長屋大廳裡的擺設布置跟那個兵變的夜裡沒有太大差别,但戈德溫行走其中就是總覺着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除了守衛外其他呆在長屋的不是顯貴就是富豪,跟過去不同的是現在他們聚在一處說話都輕聲細語,仿佛生怕驚擾了誰。
主子一換氣氛都跟着換了,戈德溫也莫名跟着不安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每次戈德溫去見艾沃爾都會緊張,哪怕他覺着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也一樣。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再次讓戈德溫始料未及——女奴隸帶他前去面見艾沃爾的會客廳裡沒有艾沃爾,隻有蘭蒂芙和一個眼熟的女奴隸在語速飛快地對話。戈德溫略作回憶,他确實認識這個女奴隸,隻不過沒必要和她有什麼深交所以并不算熟,隻記得她應該是斯蒂比約恩的衆奴隸中能話事的那種,現在怎麼……也是,斯蒂比約恩現在什麼狀況?沒被清算反而還有新高枝攀對奴隸來說肯定是好事。
“……哦還有,歐蒂前昨天送的珠寶你撿撿送到我這兒來,那些東西艾沃爾都不喜歡,倒不如賞了别人,好幾個盾女跟我說她們想要,這下也省得愁庫裡沒有。說到倉庫,你完事了記得去倉庫一趟向管倉那老頭要清單來,催好幾次了都,糧倉武器庫都等着清賬呢。”說到這兒蘭蒂芙瞥了戈德溫一眼,又收回眼神繼續囑咐道,“你去請桑妮瓦來,年紀那樣大的老人确實不該繼續勞累了。”
“管倉庫的……哦我知道了,”女奴隸抹了抹鼻子應道,“那我可能得小半日才能回來,如果我晚了……”
“我會給你信物,逾時太久自然會派人尋你,不過到時候你若是平安無事可就得把理由想好了。”
“當然,當然。”女奴隸連忙站起身笑得一臉谄媚,“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說要女奴隸好像才注意到戈德溫似的大驚小怪地瞥了他一眼,但也并未搭話,而是再次向蘭蒂芙請示之後才退了出去。
“讓你久等了。”等屋裡隻剩自己和身邊的芙勞林以及勞菲時蘭蒂芙才笑呵呵開口,“你也看到了,最近實在忙碌,事情太多,你多擔待。”
身上傷口隐隐作痛的戈德溫完全沒有閑心客套,隻開門見山問:“艾沃爾呢,我是來見她的。”
“她還沒起床。”
“……還沒起床?”
說到這兒,戈德溫突然注意到蘭蒂芙不知何時已經熬出了一對黑眼圈,他的眼光很毒辣,妝容和疲憊他還是分得清。
“對,為了接下來更重要的籌備事務她需要更多休息,”蘭蒂芙說着揉了揉眼角更顯憊态,“你有事就跟我說吧。”
跟你說?蘭蒂芙的話差點把戈德溫氣笑了,跟你說你聽得懂嗎?雖說他過去确實有和蘭蒂芙有過短暫的幾次“合作”,但他不認為蘭蒂芙可以在他盡本職本分時替代艾沃爾。
“不想跟我說?那就去叫醒艾沃爾。”蘭蒂芙立刻察覺出了戈得溫的不情願,擺擺手輕描淡寫,“屆時别怪我沒提醒你。”
這是威脅吧??
戈德溫把牙咬了又咬無奈點點頭又向蘭蒂芙走了幾步說道:“我本來是打算向艾沃爾報告穆裡克用兵團那日突然攪局的緣由。”
“穆裡克……這事兒不都過去了嗎?”
“但我認為艾沃爾應該會想知道是什麼險些讓她前功盡棄。”
“所以艾沃爾本也沒有派你去調查清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