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主要的是這隻被賦予了莫名其妙自信的鬼,他也堅信着人類恐懼的面孔是最好的調味料。一看到人們對自己“強大”的力量感到驚恐,他就覺得高興。
簡直是無慘和童磨(屑和變态)的低配版結合體。
結合體先生舉起他的鬼爪伸向離門更近一點的有一郎。正當他尖利的鬼爪快要靠近有一郎的胳膊時,大概是兄弟連心,另一邊的無一郎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剛好看到着駭人的一幕。
“哥哥!!”
他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
有一郎也被這聲尖叫驚醒了,他唰得一下睜開了眼睛,就看見自己頭頂上面懸着一張鬼臉。
不過他還沒對此做出反應,就本能地往一旁閃避。尖銳的鬼爪劃過他的胳膊帶起一片血花。
“啊!!”
劇烈的疼痛讓有一郎叫出聲來。
有可能是血腥味掩蓋了一些紫藤花的氣味,有可能是無一郎和有一郎的反應取悅了他。鬼停下了攻擊,反而對抱在一起驚懼地看着他的兩個小孩叽裡呱啦地說了起來。
“别吵了,别吵了!别鬧啊!反正那麼這些窮鬼砍樹的一點用處都沒有。活着還是死的都沒有差别,因為都是無聊的——”抱怨的尾音被拖長了。
嗯?為什麼說不出來了?
鬼疑惑地想。
餘光的一角有什麼東西瞬息而過,擴散的瞳孔倒映着面前兩個小孩的臉,他們瞪大的眼睛一齊從上往下移動。
當他在地上咕噜咕噜轉了幾圈後,伴随着什麼東西砰得一下倒地的聲音。他才察覺——
原來我死了嗎?
逐漸消散的鬼瞳對上從門外撒進屋裡的幽白的月光。
也對上了正在收刀的劍士。
他帶着黑色的狐狸面具。
......
屬于時透有一郎和時透無一郎的驚懼之夜戛然而止。就好像那些想不出後續所以幹脆爛尾的俗套故事一樣。
時透家兩兄弟的憤怒和絕望之情還沒有升起就被打斷了。剛從危險之中脫身而出的呆愣和一口氣堵住的恐懼、驚訝等等,直到屋内響起雪鳥腳步的摩擦聲,他們才從剛剛的那一幕緩過神了。
時透兄弟雙雙倒在了床上,不住地大口呼吸。
“你們家有包紮的東西嗎?”雪鳥問。
“對了!哥哥!”無一郎想起哥哥剛才被鬼抓出的傷口,一下子從床鋪上蹦了起來。
“你的手臂怎麼樣了?!”說着他又想起來,“我們家沒有什麼包紮的東西啊,媽媽還沒吃完的藥倒是還在,但是......”
“唔、好了,安靜一點,别吵了。”有一郎被弟弟吵得頭疼,本來疼痛不已的手臂在弟弟和知了的吵嚷聲中反而讓他不那麼在意了。
他捂住手臂上鮮血直流的傷口,盡量按捺下聲線裡的顫抖對雪鳥說:“我們家沒有那種東西。”
“那就拿幹淨的幹毛巾來。”雪鳥說。
一旁的無一郎一聽雪鳥的話,立馬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下一塊毛巾來遞給他。
雪鳥接過毛巾,然後幹脆利索地撕成長條給有一郎包紮了起來。
他的傷口看上去很恐怖,一道長長的口子貫穿了整個上臂,皮肉外翻,但實際上除了有大出血的可能性以外,沒有别的危險,都沒有傷到骨頭。
如果放着不管也會自己止血愈合,但等到傷口自己止住血,以有一郎現在的小身闆估計半條命也沒了。
“好了。”
有一郎動了動手臂,除了有點太緊了以外沒什麼大礙。
“太好了!”旁觀的無一郎眼淚汪汪地松了一口氣。
給有一郎的傷口人工止血完後,雪鳥并沒有離去。
他這次過來并不是因為殺鬼的任務,隻是恰巧上一個任務告一段落回家休息的途中經過這座山,然後感知到了有一隻鬼正在向時透兄弟的方向靠近,所以前來黃雀在後。
要不然剛剛給有一郎包紮的人就不是雪鳥而是隐的人了。
雪鳥坐在時透家的榻榻米上,正對着門外幽靜的月色。是與旁邊剛從鬼門關晃過一圈回來,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暗流湧動的兩兄弟完全不同的畫風。
最終還是有一郎開了口。
“雪鳥,要做什麼才能加入鬼殺隊?”
“哥哥?”原本一同沉默的無一郎有些驚喜和詫異地看着有一郎,哥哥他不是不同意去鬼殺隊的嗎?
“即使躺在家裡不動也會有鬼上門。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加入鬼殺隊,起碼還能有個自保的機會。”有一郎說。
“嗯!”無一郎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上去已經把剛剛的經曆抛在了腦後。
然後兄弟倆就眼巴巴地盯着雪鳥期望他有個回答。
不過雪鳥像是察覺了什麼。
“有什麼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他說。
欸?什麼?無一郎歪着頭不明所以。
一旁的有一郎卻像是被說中什麼一樣僵住了身體。
莫名的氣氛彌漫在這間小木屋裡。
不知過了多久,無一郎看見有一郎艱難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像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當他以為哥哥的手臂出現了什麼問題的時候,吐出了那口氣的有一郎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像是不好意思,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說——
“我在受傷的時候,原本以為會就此死去......那時侯在想‘啊,如果正的有神明存在的話,就請救救無一郎吧,他和我不一樣——”
“無一郎的‘無’,是無限的‘無’啊。”
“......哥哥。”無一郎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同胞兄長,憋了好久的淚花終于冒了出來。
啊,多麼美好的兄弟情深。受到了哥哥鼓舞的無一郎堅定了加入鬼殺隊的決心。
“喂!哭什麼哭啊?!”剛剛講了難為情的話的有一郎一見弟弟的眼淚就慌了神。
他渾身不自在地恢複了兇巴巴的态度,遮掩般地不去看弟弟,重新轉頭直直地注視着雪鳥,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雪鳥不語,他伸出手接住從外面飛進來的石榴,回想了一下之前包紮的時候時透兄弟透露出的消息和自己離開吉原之後的所作所為。
不過要說正式加入鬼殺隊......
“要通過最終選拔。”
時透兄弟愣了愣,新的名詞出現了。
雪鳥摸了摸石榴的小腦袋,轉頭對兩兄弟說:“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見天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