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宇髓天元的未盡之言,雪鳥的劍術、呼吸法以及其他所學在實戰中磨合得越發渾然一體,整個人宛如一柄泛着冷光的刀在生死的邊隙中淬煉得越發鋒利精練。
排除趕路的時間,殺鬼的效率勢如破竹。
但是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能讓你對他束手無策。
雪鳥已經蹲了這隻鬼将近一個月了,明明看上去并不比他來得如何強大的鬼,卻偏偏在逃跑一途上堪稱強手。即便是實力增長且擁有感知雷達的雪鳥也是次次讓它的腦袋從自己的刀鋒下逃脫。
東京府淺草。
第一次,雪鳥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覺得這座城市的氣息過于駁雜了。大城市繁榮,内裡的陰私也不少,人的欲望如同樹木繁複的根系深深地紮根在此,成為了衆多裡世界生物的養料。
妖怪、怪物(詛咒)、怨靈、食人鬼......還有一些雪鳥不知道的力量混雜在一起,讓他辨認不出哪一個是他的目标。
于是無往不利的白天殺鬼pass。
第二次,在雪鳥在城市裡徘徊了好幾個夜晚,把能踩的點都踩過了,石榴傳達的情報都分析過了,可這隻鬼就好像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一樣,沒有留下太多有用的線索。
但是天命讓他遇見了更正捕獵的目标。然後在追逐過程中被幾個威力不大但極其難纏的血鬼術降慢了速度,結果一個拐角目标消失不見。
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雪鳥嘗試着打探鬼出現地點周圍的情報,試圖分析出适合鬼出沒的行動路徑以及是否有不能曬太陽的人家。
大概是鬼以為雪鳥隻是碰運氣找到他的吧(雖然第一次确實是),接下來确實在雪鳥推測的路徑出現過,但它非常警惕且反應能力意外得強悍,隻要雪鳥一出現連人都不吃了下一秒就在各種奇怪的地方消失了。
就連脖子上都分出力量圍繞着一圈看不見的“铠甲”。
堪稱苟中之苟。
第三次失敗。
第四次,其實雪鳥也不是沒嘗試過遠程攻擊,反正他有‘菱花’。但是現在的他還不能很好地在戰鬥中收斂氣息和殺氣。距離近,他會被鬼察覺;距離遠,‘菱花’的威力會随之下降。砍不掉鬼脖子上的“铠甲”不說,在這個力量混雜的城市還容易砍到其他東西。
随着幾次圍追堵截,雪鳥戰鬥的氣息逐漸變弱,鬼的警惕圈也逐漸縮小。像是察覺了什麼,鬼像是放棄了這個地方,不再出現了。但雪鳥有一種直覺,它仍舊栖息在這座不夜城中。
第四次失敗。
第五次......
即使是雪鳥,功夫也不是幾天就能練成的。他的氣息還不能收斂至無,鬼也越發警惕。
換了一條路,再一次看着鬼物從他面前沒有一點預兆當場消失的雪鳥覺得不能再這樣了。
這一定不是它自身的能力,畢竟直到消失為止,鬼體内乃至他身邊的力量流都沒有變化,雪鳥低頭思索着,隻有一點——
他把冷銳的視線投向了牆角小小的陰影。
每一次消失的時候都在黑暗處。
......
再一次根據多次圍追堵截的經驗順着鬼的思路找到他新的活動範圍,雪鳥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隻要鬼一出現就上前截殺。
他潛伏在鬼的周圍。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任務的時間那麼長,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難纏的鬼。不過優秀的獵手要擁有良好的耐心。
雪鳥冷眼看着鬼遊走在人群之間。
該說是慣性思維嗎?也許是鬼王的血過于劣質,大部分食人鬼們都覺得隻要不穿鬼殺隊的制服,就不是鬼殺隊的人,不是鬼殺隊的人,就對他們其不了太大威脅。
夜色漆黑,又是被雪鳥一路追着逃跑的模式,即便鬼是視力再則麼好,也看不到他背後究竟有沒有“滅”字。
更何況雪鳥之前追殺他的時候是一貫常見的白羽織以及類似鬼殺隊造型的深色和服,加上顯眼的狐狸面具。鬼對他的印象怕是隻有‘那個帶着黑色狐狸面具的白衣鬼殺隊劍士’,最多加上雪鳥漸變的黑紫色頭發。
如今,雪鳥腦子裡被須磨塞進來的僞裝潛伏的知識總算派上了用場。
他把發簪拿下,頭發盡數塞進剛買的學生帽裡,平日裡總是戴着的狐狸面具也被誇張到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睛所替換。一身黑色的诘襟服(立領制服)是剛剛熨平的嶄新,外搭一席黑色的鬥篷把日輪刀遮住。
為了潛伏以及方便接應,委屈石榴蹲在雪鳥鬥篷底下的刀柄上。可小家夥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小腦袋随着鬥篷飄蕩的間隙縮回去又伸出來,探頭探腦地看着繁華的夜市,玩得很開心甚至有些樂不思蜀。
收斂了殺氣和氣場之後的雪鳥看上去是一個平平無奇、流連鬧市從而晚歸的學生。
把帽子拉低,雪鳥用餘光瞥了一眼隔壁攤子仔細挑選發梳的鬼。
大概是被雪鳥在身後緊緊咬着的緊迫感讓這隻鬼在這段時間内放棄了捕獵。也許是鬧市,也許是它僞裝了自己,如同常人一樣融入了人群,自信隻要不吃人鬼殺隊就不會發現他,泰然自若地逛起了一個個攤子。
現在的警惕性太差了。
雪鳥想,
不過如此融入人群的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迄今遇見的無論怎樣的鬼身上都有一種隐隐約約的感覺。用鬼殺隊人員的話來講就是這種感覺提醒他們‘對方是鬼’。但這隻鬼卻沒有這種感覺,它的氣息非常圓潤地融入了進去。如果不是雪鳥的感知到它體内屬于鬼的力量流,怕也是認不出它來的。
不過,它買梳子要幹什麼呢?
根據他的觀察這隻鬼并沒有異裝癖的傾向。
贈送給其他人(引誘獵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