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埃爾維斯并沒有因為提姆的出現感到太過困擾，畢竟他已經把這個任務轉為長期行動了。

經過前兩次的失敗，埃爾維斯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哥譚為何以“犯罪之都”名揚在外，在這裡遭遇犯罪事件比吃飯喝水還正常，尤其是在大型活動現場，如果還有布魯斯韋恩參與其中，那麼這場活動出事的概率能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大概這就是他的殺手同行所說的“闊佬效應”吧，這些有錢人總能給自己引來各種各樣的麻煩。

之前那種遠程暗殺模式容易被突發狀況影響，想要順利幹掉布魯斯韋恩，他還是得想辦法接近他。正好，闊佬看起來也有這個意思，埃爾維斯打算與他保持一段時間穩定的“情侶”關系，這意味着他能一定程度上知道，甚至參與到布魯斯的日常活動中，他總會找到合适的機會的。

這次行動不能操之過急。

“你好，我叫提姆·德雷克。”比傑森更小隻的小豆丁向埃爾維斯伸出手，他自我介紹道，“直接叫我提姆就好了。”

“安東尼·德維爾，”埃爾維斯伸手和提姆握了握，“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安東尼。”

“好的，安東尼哥哥。”提姆仰着腦袋十分乖巧地說。

“你接下來想玩什麼項目，提姆？”布魯斯微微俯下身，他問男孩。

“我想坐過山車，布魯斯叔叔。”提姆想也沒想便給出了答案。

埃爾維斯：嗯？

“噗。”反應過來男孩的稱呼區别，埃爾維斯沒忍住笑出聲，他看向黑了半張臉的布魯斯，“那我們去坐火山車吧，布魯斯叔叔？”埃爾維斯刻意加重了話裡的“布魯斯叔叔”。

提姆茫然地看看站在他左邊的布魯斯，又看看在他右側的“安東尼”。

小提姆并不覺得他的稱呼有什麼問題，對他來說“叔叔”是對長輩的禮貌稱呼，再加上他看網上說闊佬都喜歡找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對象，所以他叫“安東尼”哥哥也沒毛病。

和一個小朋友糾結“叔叔”和“哥哥”的稱呼似乎有些太過幼稚，布魯斯張嘴又閉嘴，将對“叔叔”這個稱呼的意見和空氣一起咽進了肚子裡。

埃爾維斯很少和小孩子相處，他又不是殺手“裡昂”，身邊也沒有抱着盆栽跟着他到處跑的女孩。

帶孩子這種事還是要交給有養孩子經驗的人。埃爾維斯心想，對小孩子的真心喜愛不是能靠演表現出來的，但他又不能太過冷淡，所以穩妥起見，埃爾維斯決定見機行事，他的首要目标還是演好一個與布魯斯韋恩暧昧的小白臉。

正當埃爾維斯思考用什麼樣的态度面對提姆這個小不點時，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小男孩忽然主動抓住了他的手。

提姆的手和一個成年人相比還很小，基本上隻抓住了埃爾維斯右手的前半截，他感受到提姆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手，還發出很小的一聲“咦”。

埃爾維斯微微偏過頭看向提姆，但提姆沒再說什麼，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提姆輕輕晃了晃牽着的右手，仰頭笑着對“安東尼”說，“走吧，安東尼哥哥。”他的藍眼睛在陽光下顯得亮閃閃的。

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埃爾維斯有些意外，被一個小朋友主動接近并不是一個殺手日常會遇到的狀況。或者說，像這樣和任務目标帶着一個小朋友在遊樂場玩，對以前的埃爾維斯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埃爾維斯一時想不出合适的回答，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小白臉他應該說些什麼？思考無果，他隻能笑着點點頭，避開提姆的目光，還是繼續看闊佬好了，他确實不太應付得來小孩。

其實提姆隻是單純對“安東尼”感到很好奇，比起在宴會和報紙上出現過太多次的布魯斯韋恩，還是這個神秘的，有着金币一樣閃亮的頭發的男人更有意思。

布魯斯的新對象，一個神秘男人，對小提姆來說就像是一個由未知組成的謎題，而他還有半天的時間去解開這道“謎題”。

注意到提姆主動接近“安東尼”，“安東尼”也沒有表露出不耐煩或者厭惡，布魯斯在心裡舒了一口氣。畢竟一邊是他主動邀請的情人，一邊是他答應照看的小孩，如果他們相處不愉快，那可有夠他頭疼的。

布魯斯伸手握住埃爾維斯空着的那隻手，五指張開與他的手指交錯，手指探入指縫中，自然的十指相扣，“走吧，我的小朋友和大朋友們，布魯斯叔叔帶你們去坐過山車。”

一左一右兩隻手的溫度沿着小臂傳遞上來，埃爾維斯感受到布魯斯手掌和他的差不多大，但是溫度更高一些。兩隻手都被握住的感覺讓他一時有些不适應，但旁邊的兩人都看起來很自然，圍繞在耳邊的是其他遊客的歡笑聲，埃爾維斯在這一刻忽然有了一種實感。

他們就這樣手拉着手往過山車走去，埃爾維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正常情況下應該小朋友在中間才對，他們這樣真的很像行走的WIFI信号。

三人走到過山車附近，尖叫聲由遠及近，随後又迅速遠去，和遊客一同從軌道上駛過。

“抱歉先生，您的孩子沒到身高标準，不能乘坐過山車。”工作人員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出了殘酷的現實。

站在标尺前的提姆腦袋上的黑發又一次耷拉了下來，如果呆毛也能算進身高，他就可以上去玩了，當小孩子實在太沒意思了，提姆心想，哦不對，羅賓那樣的小孩子除外。

“隻差一厘米，你明年就能坐上了，”布魯斯安慰道，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接着說，“那我和我的大朋友坐一輪過山車，提姆就在這邊等我們一會，好麼？”

提姆癟了癟嘴，埃爾維斯見此說道，“還是别把小朋友一個人扔在下面，我們可以先陪提姆玩想玩的項目，過山車反正一直開放到閉園，我們可以晚點再來。”

埃爾維斯說，“提姆還有其他想玩的項目麼？”

“嗯……”提姆想了想，“鬼屋？”

埃爾維斯和布魯斯同時沉默了一瞬。

這個小朋友明明看上去很乖，比同齡人沉穩很多，結果他想玩的項目和他表現出來的乖巧安靜完全不一樣。

兩大一小抵達鬼屋門口，鬼屋的大門由一張小醜的臉組成，遊客從小醜張開的嘴進入鬼屋。

布魯斯杵在門口，他盯着小醜一雙駭人的大眼，老實說他不太想進去。

埃爾維斯不太喜歡幽閉的空間，他對小提姆發出靈魂質問，“你是真的想進去嗎？”

小提姆點點頭。

布魯斯和埃爾維斯對視一眼，兩人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抗拒。

現在返回過山車把小朋友扔在外面還來得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