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

收回視線，江魚如常把車開回去，停在了樓下。

鎖了車，江魚準備上樓，才走幾步，腳步一頓，轉頭。

不遠處路燈下，周嶼正一個人坐在長椅上，長椅在路燈邊緣，一半光一半黑暗，他微微低着頭，明明頭頂還有光，他卻安靜的仿佛沒有一絲存在感。

江魚心口莫名縮了下，很快，感覺卻很清晰。

忍了忍，江魚讓自己轉身上樓，進到樓棟裡，聲控燈亮起，電梯叮一聲開了，聲控燈黑了，過了幾秒，聲控燈重新亮起。

江魚邁步出來，在門口站了一瞬。

身前的光突然被擋住，周嶼動了下，慢半拍才擡起頭，看到江魚的臉，他沒有驚吓，隻是愣了下，随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聞到他身上淺淺的酒味，江魚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主動開口：“坐這幹什麼？”

周嶼還是隻看着她不說話，燈光照射下，他眼底情緒莫名，像蒙着一層光，也像是...水霧。

江魚被他的視線看的有點心慌，她蹙眉，就要開口。

周嶼終于移開視線，卻是往下，看着她腰上的格子襯衣。

江魚跟着往下看，看到他在看什麼，抿了下唇，沉默幾秒，她說：“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周嶼很輕的彎了下唇，江魚看到了，短暫沉默，她轉身。

“你們...在一起了？”

江魚站住，渾身雞皮疙瘩一下冒出來，心跳也好似一下亂了節拍，慢了兩秒，她開口：“關你什麼事。”

答案一般是是或者不是，但江魚發現自己總是能在所有回答中最快選擇出最傷人的那個。

說完她很快就又要走。

“我喜歡你。”

江魚腳步一頓，心髒咚一聲，像是跳起在高空又重新回落，随即是強烈的心跳聲，一聲接一聲，心裡一直想的事情終于被證實，她心跳狂跳的同時第一反應卻是慌張。

身後傳來腳步聲，周嶼從後面走過來，站在她面前，低頭看她，看她微微低頭的樣子，

喉嚨幹澀，他啞聲重複，

“江魚，我喜歡你。”

江魚依舊安靜站着。

周嶼眼睫輕顫，随即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我知道你的答案，但是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真的...喜歡你。”

身側的手蜷了蜷。

江魚擡頭，終于出聲：“你喝酒了，不清醒，我當做沒聽見。”說完她繞過他就要走。

手腕被拉住，周嶼一把把人扯回來拉進懷裡。

被溫熱的體溫包裹，江魚渾身一僵，他們一起練了那麼多次的動作，此時卻好像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周嶼把人抱住一瞬，卻又很快松了力，隻是将人圈住不讓她離開，想了很久，他卻從未想過兩人第一次擁抱會是這樣的場景，鼻尖是她好聞的洗發水味，周嶼喉間卻突然酸了下，頓了幾秒，他才出聲，

“我...早知道你發現後大概會遠離我，卻沒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也沒想過我會...這樣喜歡你。”

“别這樣對我，給我個機會，行嗎？”

他聲音到最後越來越低，帶着濃濃的委屈，江魚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們心照不宣沒有拆穿的事，她單方面宣布跟他保持距離的事。

心口一酸，江魚沒有立刻說話。

兩人在路燈下相對站着，安靜擁抱，從遠處看，像是感情很好的一對小情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嶼心跳很快，他在想她沒有推開他，是不是代表，她在猶豫，他知道她還沒喜歡上他，他其實不敢奢求太多，他隻想她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别把他直接判死刑。

他确實早知道她的态度，所以才沒敢直接敞開了追，卻還是沒想到隻是一次心思露的有點明顯，她便這樣翻臉無情。

她明明看得到他，也跟他說話，卻比不理他讓他覺得更加折磨。

好半晌，江魚張了張嘴。

“周小少爺。”

她聲音很低，但話音一出，周嶼渾身一僵，血液似都涼了下。

江魚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一瞬，終于還是擡起。

周嶼的懷抱很容易就被掙開，江魚後退一步站住，擡頭，語氣平靜開口。

“我不是那個會跟你一起長大的江宜歡，小時候的我丢了，早就丢了，現在的我...是從孤兒院長大的江魚，是一個人從4歲長到了23歲，很糟糕的江魚。”

“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